林晚猛地睁开眼,像被扔上岸的鱼,大口大口倒着气儿!心在腔子里发了疯地擂,咣咣的,
要把那层薄皮撞破!冷汗“唰”一下透了一脊梁骨,校服衬衫黏糊糊地贴在皮上。
眼前是晃得人眼晕的白炽灯管子。
空气里一股子粉笔灰、汗酸臭和半大小子身上那股躁烘烘的味儿。不是那冰死人的臭水沟!
不是那狗嘴里的臊气!她脖子“嘎嘣”一声,硬邦邦地转过去。
半拉没擦干净的数学鬼画符…窗户外面是那几根光秃秃、死眉塌眼的梧桐树杈子…还有身边,
一张张挂着黑眼圈、蔫头耷脑的年轻脸…高三(七)班?!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,
死死盯住教室前面那被无数人瞅得油乎乎的挂历——2022年3月15日!轰!!!
一道无声的炸雷,在她脑浆子里爆了!全身的血“唰”地冻住,
又“轰”地一下全冲上了天灵盖,顶得她眼前发黑,耳朵眼里全是“嗡嗡”的蜂鸣!回来了?
!真他妈回到这个要命的坎儿上了?!回到那场差点烧死她的高烧和那通要命的电话前头了?
!巨大的荒唐感和灭顶的恐惧刚冒头,一股子能把天灵盖都顶飞的、滚着岩浆的恨,
“腾”一下就烧着了!王翠芬!林建国!李艳!还有那个吸人骨髓的“家”!“林晚?!
林晚!发什么瘟呢!上来!做这道题!” 讲台上,数学张老头皱着个苦瓜脸,
三角尺“啪啪”地敲着黑板,粉笔灰簌簌往下掉。全班几十双眼珠子“唰”地盯过来。
有看热闹的,有漠不关心的,也有像同桌周小雨那样真有点担心的。林晚狠狠吸了口气,
指甲抠进手心肉里,钻心的疼让她从那能把人烧化的恨里拽回一丝魂儿。不能乱!
死也不能乱!这是老天爷瞎了眼给的机会!就这一回!她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,
脚底下像踩着棉花,晃悠着往讲台挪。眼珠子扫过黑板上的函数题,
那玩意儿她上辈子在幼儿园看孩子的时候,就着眼泪和馒头渣子啃过无数遍!
再加上脑子里那些像碎玻璃碴子一样扎着的、关于高考题的零碎记忆…抓起粉笔。手还在抖。
她闭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