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到驸马时,他怀中正抱着一两岁孩童,
身旁有佳人在侧。
仿佛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人,
而我这个原配才是这个家庭的破坏者。
为何他们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,
却要女人从一而终。
本宫找几个宠侍又如何?
1
公主府内,我看着手中的信纸,许久才平静下来。
“驸马呢?”我声音冷如寒霜。
“回殿下,驸马已经连续七日没有回府了。”青霜战战兢兢的回道。
“备轿。”
轿辇停在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前。
守门小厮看到来人是我,吓得直接瘫软在地。
我越过他径直走向内院,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和孩童的咿呀声。
门被人缓缓推开,院内的笑声也戛然而止。
谢珩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,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依偎在他身旁。
多么温馨的画面,仿佛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人,而我是这个家庭的破坏者。
“夫...夫人?”谢珩骤然起身,手中的孩子差点掉落。
一旁的女子也惊得站起。
我平静的看着这一幕,勾起嘴角:“驸马好雅兴呀。”
谢珩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:“殿下…我可以解释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我从拿出一叠信笺,放在桌上。
“驸马上个月写的信尤为感人,承诺待本宫病逝后,便迎柳姑娘入府为继室。”
柳如烟已经吓得跪倒在地,忍不住颤抖,那孩子也开始大哭。
谢珩的脸色变换:“你竟然派人监视我?”
“关心则乱而已。”我嗤笑一声,目光转向他怀中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孩子。成婚五载,我无所出,原来他早已找好了替代品。
“殿下,此事我们回府再议。”谢珩的拳头握紧又松开,“如烟和孩子是无辜的...”
“他们无辜?”我的冷眼看着他,“那本宫又算是什么?”
谢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:“你与我这桩婚事本就是政治联姻!我们都心知肚明!”
他说得对。这场婚姻,不过是皇室与谢家的结盟。但我至少恪守本分,而他…
我取出和离书丢给他:“驸马签字后,便可与你的柳姑娘双宿双飞。”
谢珩看完后脸色骤变:“你要收回漕运特权和北郊庄园?”
“那本就是我的嫁妆。”我缓缓起身,“驸马若是不同意,明日早朝,本宫自会向皇兄禀明此事。按我大梁律法,驸马应当…”
“你竟敢威胁我?”他咬牙切齿。
我轻笑一声:“驸马说是,那便是吧。”
谢珩最终还是签了字,却在我离开时叫住我:“萧令瑶!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?你已年过二十,又是和离之身,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好姻缘了!而我,”他将柳如烟搂在怀中,“我有如花美眷,又有麟儿承欢膝下。你除了一个长公主的头衔,还有什么?”
我头也没回:“谢大人放心,本宫很快就会让你知道,本宫还有什么。”
2
三日后,我在公主府设宴。
谢珩也来了,虽然我与他已经和离,但是谢家与皇室的关系却是不能断的。
见他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,我心中冷笑。
待到宴席过半,我举杯起身,环视众人:“本宫要借着这个机会宣布一件事。”
“本宫与谢驸马已经和离。”我语气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“原因很简单——驸马在外养了外室,而且两人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。”
一片哗然。
谢珩猛地站起,脸色铁青:“萧令瑶!你…”
“谢大人不必如此激动。”我笑看着他,“本宫今日提起此事,并非是为了指责你什么。恰恰相反,本宫还要感谢谢大人。”
我缓步走下主座:“若不是谢大人养外室,本宫也不会幡然醒悟——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,女子就要从一而终?”
宾客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所以,”我在谢珩面前停下,直视他的眼睛,“从今日起,本宫也要学学谢大人,养个'小娇夫'玩玩。”
谢珩的脸色如调色盘变来变去,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
我转身回到主座,拍了拍手:“来人,请沈公子入座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殿门。
当沈聿一袭白衣出现在门口时,我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他确实好看得过分。眉目如画,气质清冷,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宝剑,锋芒内敛却不容忽视。
“这位是沈聿,沈公子。”我微笑着介绍,“从今日起,他将住在公主府的东暖阁。”
东暖阁,离我的寝殿只有一墙之隔。这个安排的意义,不言而喻。
谢珩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:“萧令瑶!你竟敢…”
“谢大人有何指教?”我故作惊讶,“莫非只许州官养外室,不许百姓点灯?”
满堂宾客想笑又不敢笑,憋得脸色通红。谢珩拂袖而去,我看着他狼狈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阵快意。
但这只是开始。
3
宴会结束后,我只身来到东暖阁。
沈聿正站在窗前,月光撒在他身上如同仙衣。
听到动静,他转身行礼:“殿下。”
“无需多礼。”我在桌前坐下,斟了一杯茶:“今日表现的不错。”
沈聿垂着眼睫:“殿下过奖。”
我打量着眼前这个重金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男子。
那日他虽衣衫褴褛,却也掩不住这一身傲骨。只一眼我便看出,此人绝不普通人。
“本宫已经查过了,”我看着他缓缓开口,“沈家满门忠烈,却因卷入太子一案被满门抄斩。你便是沈将军的幼子,当年不过十五岁。”
沈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。
“本宫可以帮你。”我直视他的眼睛,“平反冤案,并且恢复沈家的名誉。”
他猛地抬头,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:“殿下的条件是什么?”
“做本宫的'小娇夫'。”我轻笑,“让谢珩难堪,让全京城都知道,长公主离了谢家,过得更好。”
沈聿沉默片刻:“殿下为何要选我?”
“因为你足够好看,”我实话实说,“也因为你眼中有恨。恨能让人变得锋利,而本宫现在需要的,正是一把利刃。”
他忽然笑了,那笑容让他整个人看着更鲜活:“殿下就不怕我这把利刃会伤到您?”
“本宫既然敢用你,自然有把握不被反噬。”我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“成交?”
沈聿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良久,他单膝跪地:“臣,愿为殿下效劳。”
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:“记住,从今日起,在外人面前,你要表现得像本宫最宠爱的情人。”
他的皮肤很凉,像一块上好的玉石。我忽然有些好奇,这块玉石捂热了会是什么感觉。
“殿下放心,”他轻声道,呼吸拂过我的指尖,“臣一定...尽心尽力。”
4
次日,青霜急匆匆的跑来:“殿下,谢大人派人送了贺礼过来。”
我挑眉:“哦?拿过来我瞧瞧。”
画卷缓缓展开,画中之人正是谢珩与柳如烟还有那孩子。题词写着:“愿殿下早日觅得如意郎君。”
我冷笑一声,便随手扔在一旁:“去请沈公子过来用膳。”
沈聿身着一袭月色长袍缓步走进花厅,看到来人,我不得不承认,他确实赏心悦目。
“沈公子,”我用筷子指了指他,“腰要再软一些,眼神要再柔一些。你现在这幅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去同人打架,不是陪本宫用膳的。”
沈聿的耳尖微红:“臣…我尽力。”
“不是尽力,是一定要做到。”我放下筷子,“本宫会亲自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'小娇夫'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我手把手的教沈聿礼仪、诗词歌赋、琴棋书画。
他学得极快,不出半个月,就已经能与我吟诗作对,甚至下棋时偶尔还能赢我一两局。
“殿下可是有心事。”某日对弈时,沈聿忽然道。
我落下一子,抬眸看他:“谢珩已经在派人查你了。”
沈聿的手顿了顿:“可是查到什么了?”
“暂时还没有。”我盯着棋盘,“但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沈聿忽然伸出手,轻轻覆在我的手上:“殿下不必为此担忧。”
他的手很暖,与我印象中的冰凉截然不同。我抬头看他,发现他的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。
“你演得很像。”我轻声道。
沈聿弯眸:“是殿下教得好。”
那一刻,我仿佛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在演戏,还是真情流露。这个念头让我心头一颤,急忙抽回手:“继续下棋。”
沈聿缓缓收回手,但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。
5
赏花宴上,沈聿身着一袭青衣,为我抚琴。一曲凤求凰令在座的众人皆是惊叹不已。
只有谢珩目光不善的盯着沈聿,仿佛是在看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。
众人推杯换盏之际,谢珩突然出声“沈公子琴技如此高超,不知师从何人,可否为谢某引荐一二?”
“谢大人谬赞了,沈某家学渊源罢了。”
谢珩眯眼打量他,“哦?我曾听闻沈公子乃是出身江南书香门第,不知沈公子是出自哪个沈氏?”
我不由得心头一紧,这谢珩果然难缠。
这个身份当然是假的,若当真被他查到…
“谢大人好像对沈某人很有兴趣?”沈聿倏地笑了,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挑衅。
“可惜在下心眼小,心中只装得下殿下一人。”深情款款的眼神笑望着我。
突然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白,我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,却又不得不配合他演,我故作娇羞地瞪了他一眼。
“本宫自是知道沈郎的心意。”我同样眼含情谊的看过去。
谢珩此时的脸色黑如锅底。
回府的马车上,看着沈聿那张波澜不惊的脸。
我终是忍不住开口:“你今日的行为太过冒险了。”
沈聿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我:“殿下不是要我表现得像个宠侍吗?”
“那你也不能…”我一时语塞,突然又想到什么。
“你是故意的?”
沈聿突然凑近我,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:“臣只是在尽职尽责,殿下莫要气恼。”
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身侧,让我心跳加速。
我慌忙将人推开:“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,三日后皇兄设宴,你需要随我一起进宫赴宴。”
“殿下放心。”
“下次万不可再如此鲁莽,若真被他查到当心你小命难保。”
“殿下是在担心我?”
“你现在是本宫的人,本宫自是不愿你出事。”
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,忽然有些恍惚。
他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高超。
6
入宫那日,我特意为沈聿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。
“如何,殿下可还满意?”沈聿换好后在我面前转了个圈,笑盈盈的眸子带着些期待。
我压下心头生出的那丝异样:“咳,勉强能入眼。”
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像个狐狸精了。
沈聿轻笑一声,突然凑近过来:“殿下,你耳朵红了。”
“休要胡说”我慌忙后退两步本想与他拉开距离,竟一时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角,整个人向后倒去。
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,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将我环住。
我缓缓睁开眼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,四目相对时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萦绕,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。
“殿下当心。”低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。
“走吧,时辰已经不早了。”我连忙站直身子,低头不再看他。“今日宴会上,想必谢珩还会再刁难于你。”
沈聿收回手:“殿下放心,我可以应对。”
马车上,我忍不住偷看沈聿。他正望着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
这一个月,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贵族的生活,如今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流雅致。
任谁看了都想不到此人前一阵还在奴隶市场苟活。
“殿下看够了吗?”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。
沈聿忽然转过头来,眼中带着促狭的光芒。
偷看被人捉到,我脸色涨红,匆忙将视线移开:“谁看你了,本宫只是在想,若是皇兄问起你的家世…”
“出自江南沈氏,因家道中落来京谋生。”沈聿流畅地回答,“与殿下在诗会上相识,一见钟情。”
“你这故事未免也太过俗套了。”我仍是不放心。
“越是俗套,才越不容易被人怀疑。”
不可否认他说的有些道理,而且现在也没有更好的理由。
还想再叮嘱他几句,马车已经停下。
“殿下,到宫门口了。”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。
7
殿内灯火通明,皇兄端坐于高位,见我入内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我平时很少参加宴饮,这次主动前来赴宴确实令人惊讶。
“皇妹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。”皇兄笑道,随后看向我身后的沈聿。
“这位是…”
我正要介绍,谁知谢珩这厮冒了出来:“陛下,这位便是长公主近来宠爱的那位沈公子。据说出身江南沈氏,但是没有人知晓他的具体来历。”
皇兄微微蹙眉:“哦?”
我暗自咬牙“谢大人如此关心沈郎的私事,莫不是嫉妒了?”随后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“谢大人的外室子如今都已经两岁了,如此无耻之事本宫都能成全你们,我不过是找个侍君谢大人怎的如此针对于他,是觉得本宫好欺负吗?”
沈聿连忙上前行礼:“草民沈聿,参见陛下。草民确实出身微寒,自是比不得谢大人,不敢妄称世家。”
“但是沈公子才华横溢,琴棋书画无一不精。皇兄若是不信,可以考校一二。”
见此皇兄饶有兴趣的点头:“既然皇妹都如此说了,沈卿可愿当场赋诗一首?”
“草民遵旨。”沈聿略一思索,便出口成章“九天阊阖开宫殿,万国衣冠拜冕旒。日色才临仙掌动,香烟欲傍衮龙浮。”
皇兄龙颜大悦:“好诗,赏!”
谢珩脸色阴沉:“听闻沈公子剑术亦是不凡,不如为大家助助兴?”
我心头一紧。沈聿从没有展示过他的武艺,若当众出丑...
“草民献丑了。”
这时侍卫上前递上木剑,沈聿执剑而立,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不一样了。
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,此刻便如一柄出鞘的利剑,锋芒毕露。
他的剑舞如行云流水,刚柔并济。殿内众人看得目不转睛。
最后一式,沈聿手中的木剑突然脱手,直奔谢珩而去,在他额前三分处戛然而止,然后“啪”的一声落在地上。
“失礼了。”沈聿拱手,眼中却毫无歉意。
谢珩气的脸色铁青,碍于面子又不好发作。
皇兄大笑:“好身手!沈卿果然文武双全。皇妹好眼光!”
宴席散去后,皇兄特意将我留下:“皇妹,那沈聿绝对不简单。”
我稳住心神:“皇兄何出此言?”
“他的剑法,很像当年沈将军的家传剑术。”
“只是相似而已,天下剑法相似者多的是。”我擦了擦手心的冷汗。
皇兄笑了笑,没再多言。但我看得出,他定是对沈聿起了疑心。
8
回府的马车上,我质问沈聿:“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你会武!”
沈聿一脸平静:“殿下好似没有问过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,皇兄如今已经对你起了疑心?”我压低声音,“而且他认出了你所使的剑法”
沈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:“陛下好眼力。”
我抓住他的手腕: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!若你的真实身份被人查出来…”
“殿下是后悔了吗?”沈聿忽然问,神情有些落寞,“后悔收留一个罪臣之子?”
月光透过车帘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我看着他坚毅的轮廓,忽然说不出话来。后悔吗?我本该毫不犹豫地说是,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:“本宫从不做后悔的事。”
“殿下放心,我不会连累到你的。若是有什么变故,我会一力承担。”
他笑的很是温柔,可映在我心里却泛起丝丝心疼。
听到他的承诺我本该安心,不知为何更加烦躁:“你以为本宫是在担心被你连累?”
“那殿下是在担心什么?”沈聿凑近过来,眼中带着探究。
我别过脸去不看他:“本宫只是不喜欢有计划之外的变故。”
沈聿没有戳穿我的谎言,只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。奇怪的是,我竟然没有甩开。
9
接下来的几日,公主府外多了许多眼线。
沈聿这个罪魁祸首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,照常陪我读书下棋,偶尔还会亲自下厨做些江南糕点。他的手艺很好,特别是那道桂花糖藕,甜而不腻,让人爱不释口。
“殿下再吃下去,裙子该穿不下了。”某日看我连吃三块,沈聿不禁调侃到。
“本宫胖不胖要你管?”
沈聿伸手,轻轻擦去我嘴角的糖渍:“殿下怎样都好看。”
他的指尖带着温热,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,却让我浑身一颤。我们四目相对,一种莫名的情愫破土而出。
“殿下”青霜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,“柳如烟前来求见。”
我和沈聿同时一愣。她不是谢珩的外室么,来找我做什么?
“把人带去花厅。”我整理好情绪,恢复了长公主的威严。
她见到我,立刻跪下行了个大礼。
“起来吧。找本宫何事?”
柳如烟抬起头,已泪流满面:“民女求殿下救救我的孩子。”
“呵,求本宫救你的孩子?”我不解的看着她“你不是应该去求谢大人吗,毕竟这可是他亲生的。”
“谢大人…不,谢珩他…”柳如烟哽咽道,“他要把孩子送去老家抚养,不让我和孩子再见面…”
我皱起眉头。谢珩这是唱的哪出戏?
我示意青霜上茶,“你慢慢说。”
柳如烟将原委缓缓道出。原来谢珩最近性情大变,动不动就发脾气,还说要送走孩子。她走投无路,才想到来求我。
“你为何以为本宫会出手帮你?”我挑眉,轻笑一声。“别忘了,你可是谢珩的外室。”
“殿下,我与谢珩…并非您想的那样。当年我父亲欠下巨债,谢珩替他还了,条件是让我做他的外室。我本想一死了之,可那时已经怀了孩子…”
我震惊地看着她。若她所言为真,谢珩养外室,一开始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幌子?那他又为何…
“他需要一个继承人。谢家不能无后,而殿下您…五年无所出。”
原来如此,谢珩倒是会算计。
“殿下,我知道您恨我。”柳如烟又跪下,“但孩子是无辜的。求您…”
“起来吧。”我叹了口气,“本宫会想办法。”
见柳如烟千恩万谢地走了。沈聿从屏风后出来:“殿下信她?”
“半信半疑,但孩子确实是无辜的。”
沈聿沉默片刻,替我揉了揉太阳穴:“殿下心软了。”
“胡说,本宫只是…”
“只是善良。”沈聿轻声道,“这才是真正的殿下。”
他眼中的温柔让我无所适从:“当务之急是要查清谢珩为何突然要将孩子送走,这不符合他的作风。”
沈聿点头:“我会去查。”
10
三日后,沈聿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:谢珩找到了证明他身份的证据。
“什么证据?”
“当年沈家被抄家时,有一份记录了所有家族成员特征的密档。”沈聿神色凝重,“如今已经落到了谢恒手中,上面记载了沈将军幼子右肩有一块蝶形胎记。”
我倒吸了一口冷气。沈聿的右肩,确实有那么一块胎记。我也无意中见到过,还以为是伤疤。
“万寿节马上到了,想必谢珩会在那日发难。他想要一举两得——既除掉你这个'污点',又让我背上包庇罪臣之子的罪名。”
“你走吧。今晚就离开京城。本宫会给你准备好足够的银两…”
“我不走。”沈聿打断我,“我若是逃走,殿下该如何自处?”
“本宫是长公主,皇兄不会真的拿我怎样。”
“殿下知道吗,你说谎的时候,睫毛都会微微颤抖。”
我气结:“沈聿,这不是玩笑的时候!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握住我的双手,“正因如此,我才不能走。殿下为我做了这么多,现在该我保护殿下了。”
“你拿什么保护我?”我声音发颤。
“那就先发制人。”沈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殿下可知道,谢珩为何突然要送走那孩子?”
我摇头。
“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筹码。”沈聿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,“他暗中勾结了北境藩王,准备在万寿节发动宫变。那个孩子,就是他的人质。”
我如遭雷击。谢珩竟然敢谋反!
“你…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我震惊地看着沈聿。
沈聿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:“殿下,也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。”
11
“你的真实身份?”我盯着沈聿。
烛光下,沈聿的面容忽明忽暗。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一只青鸾。
“青鸾令?”我猛地站起,“你是'青鸾'的人?”
青鸾是一个神秘组织,专为朝廷处理一些不便公开的事务。三年前皇兄遇刺,就是青鸾的人及时相救。但从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成员是谁,首领又是何人。
沈聿单膝跪地:“不,殿下。我就是青鸾。”
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起来说话。”半晌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“十年前沈家被诬谋反,满门抄斩。我被先帝暗中救下,培养成他的暗卫。先帝临终前,命我组建'青鸾',监视朝中动向,保护当今圣上。”
此刻我的脑中一片混乱。
“这些年,我一直在调查当年沈家的冤案。”沈聿继续道,“发现幕后黑手正是谢家。谢珩的父亲为了漕运之利,构陷我父通敌。”
“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…”
“一开始,确实是为了查谢珩。”沈聿坦然道,“但后来…”
他没有说完,但眼中的情意让我心头一颤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谢珩勾结北境藩王的事,你有证据吗?”
沈聿点头,从暗格中取出一叠密信:“这些是谢珩与北境往来的书信副本。他们计划在万寿节发动兵变,立年幼的赵王为帝。”
“赵王才十岁,若登基,必是谢家傀儡。届时漕运、盐铁大权尽归谢家,甚至可能割让北境三州…”
“殿下明鉴。”沈聿神色越发凝重,“更可怕的是,北境藩王承诺事成后助谢珩登上相位。”
我冷笑:“好一个卖国求荣的谢珩!”忽然想到什么,“柳如烟的孩子…”
“谢珩要将孩子送走,是因为他需要更'干净'的形象。”沈聿解释道,“谋朝篡位后,他打算迎娶赵王的姐姐,以巩固地位。”
我气得浑身发抖。柳如烟和孩子,都不过是谢珩的棋子,就像当初我和他的婚姻一样。
“必须阻止他。”我坚定地说,“离万寿节还有七日,来得及部署吗?”
沈聿眼中露出赞赏:“殿下不怕?”
“本宫是长公主。守护大梁江山,义不容辞。”
“臣愿誓死追随殿下。”
12
夜深人静之时,我们经常在东暖阁密谋至天光大亮。
“殿下,你该休息了。”沈聿将手中的地图放下,轻声劝道。
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:“不急,我再检查一遍。”
沈聿起身绕到我身后,双手按上我的肩膀:“交给我就好,您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。”
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道,我缓缓闭上双眼:“若我那日没有去奴隶市场,你会如何?”
“我会扮作琴师,混进谢府。”
“你琴艺那么好,也是训练出来的?”
“不。”他面露怀念,“那是我母亲教的。她是江南有名的才女,弹得一手好琴。”
这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家人,“你会想他们吗?”
“每一天。”
月光透过窗棂斑驳的洒在他的侧脸。这一刻,他不再是那个沉稳可靠的青鸾,也不是我精心培养的“小娇夫”,只是一个思念家人的普通人。
不知为何,我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的脸:“等这一切结束后,本宫一定会为你沈家平反,还他们清白。”
沈聿抓住我的手:“殿下为何要对我这么好?”
“我…”
“一开始,我以为殿下和其他贵族一样,骄纵任性。”沈聿轻声道,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背,“后来我发现,您比任何人都勇敢善良。”
我想抽回手,却被他握得更紧。
“本宫才不是什么良善之辈。”
“殿下收留我这个'罪臣之子',保护柳如烟的孩子,现在又要冒险揭发谢珩...这还不算善良?”
我被他说得耳根发热:“那…那都是为了报复谢珩。”
“是吗?”沈聿倾身凑近,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唇,“那殿下的心跳得这么快,也是因为恨谢珩吗?”
“沈聿,你逾越了。”
“臣罪该万死。”
随后一个炙热的吻印在唇上。
当我们终于分开时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沈聿声音沙哑,“殿下,我心悦你。”
“大逆不道。”我轻声说,却忍不住微笑,“不过…本宫准了。”
沈聿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,他再次吻上来,这次更加热烈。
13
三日后,柳如烟再次前来。
刚一见面就跪地行礼,“求殿下救救我的孩子,他被谢珩送去了北境。”
闻言我有些错愕,“送去北境?什么时候的事?”你先起来再说。
柳如烟呜咽着,不知哭了多久双眼已然通红,“是昨晚。他还说…说要是我不听他的话,就让我永远都见不到孩子的面。如烟走投无路只能来求殿下,孩子是无辜的,求殿下救救他。”
见她一脸悲痛的样子倒不像是作假。
“本宫可以帮你,但是我有个要求,要你在陛下面前指证谢珩,不知柳姑娘可能做到?”
柳如烟面露难色,“可…可是…”
见她纠结,我继续说道:“我已经派人追过去了,很快就能将你的孩子带回来。怎么样,柳姑娘愿还是不愿。”
“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,我这就将人撤回来。”
柳如烟慌忙挥手,“不,我愿意指证,殿下别让人撤回来。”
“很好,合作愉快。”
我承认此举有威胁的意味在里面,但我不会赌人性,只有将人握在自己手里,才能确保她反悔。
“起来吧,只要你能好好配合我们的计划,我可以保你们母子二人平安。”我抬手将她扶起。
“只要能救回我的孩子,如烟任凭殿下吩咐。”
“好了,先别哭了,福气都被你哭没了。”我揉了揉太阳穴,轻叹口气,没有一件省心的事。
二人就这样达成了合作。
“你可有发现谢珩近日有什么异常举动?”沈聿突然在一旁问道。
“他最近经常会去城西的一处废宅,而且每次都是孤身一人前去,不让任何人跟着。”
“那你可知道那废宅的具体位置?”
“知道的,我暗中跟踪过他一次。”
我不禁挑眉,这柳如烟倒不是蠢的彻底。
沈聿立刻便安排人前去查探,这废宅便是谢珩与北境使者的秘密会面地点。
“明晚就是最后一天了,他们应该还会再次见面。殿下,我们可以抓住这次机会。”沈聿面色沉重。
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。
“不行,此举太过冒险。要是被人发现…”
沈聿抬手轻抚我的脸颊,笑道:“殿下莫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?”
“那你万事小心,如果有什么不测…”
沈聿食指按在我唇上,不容置疑:“没有如果。我一定会回来,陪殿下进宫,看谢珩伏诛。”
见说不过他,我只好点头。
14
一夜无眠,直至天光微亮,沈聿才回来。
“怎么样?”见人回来我急忙迎上去。
沈聿身上带着丝丝寒气,“证据拿到了。”
他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,是北境藩王写给谢珩的亲笔函,详细记载了这次兵变的计划:寿宴当晚,北境死士会伪装成乐师入宫,在子时发动袭击。同时,谢家私兵会控制城门,放北境军队入城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沈聿又拿出一份名单,上面是朝中与谢珩有勾结的大臣。
我面色凝重“竟然连兵部尚书都与他勾结。”
“殿下,现在证据确凿了。”沈聿握住我冰冷的手,“寿宴当日,必会让谢珩伏诛。”
我回握住他的手,忽然瞥见他袖口处有一抹暗红:“阿聿,你受伤了?”
“只是擦伤。”沈聿下意识的想缩回手,突然又紧紧握住“殿下叫我什么?”
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称呼,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,脸色羞红,“没什么。”
沈聿促狭的看着我“殿下不叫也没关系,以后总能的听到。”
我拉过他的手臂,掀开袖子——一道狰狞的刀伤横贯小臂,虽然已经简单包扎,但血迹依然渗了出来。
“你管这叫擦伤?”我声音发颤,急忙让青霜拿来金疮药。
沈聿任由我摆布,好似感受不到疼痛,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:“殿下这是心疼了?”
“闭嘴。”我红着眼眶为他清理伤口,“你要是敢有下次…”
“不会有下次了。”沈聿用没受伤的手抚过我的发丝,“等一切尘埃落定,我就去向陛下请旨,正式迎娶殿下。”
我手一抖,药粉撒多了些,沈聿疼得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谁…谁说要嫁给你了?”我结结巴巴地说,脸烧得厉害。
“那殿下娶我也行。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。”
这人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?我瞪他一眼,手上却放轻了动作,小心地为他包扎。
15
万寿节前一日,皇兄突然派人前来召我入宫。
御花园内,我与皇兄对坐在亭下品茗。
皇兄状似无意的问到,“皇妹与那位沈公子,相处的如何?”
不知道皇兄知道了多少,我稳了稳心神,故作娇羞:“沈聿才貌双全,确实是个难得的良人,自是合心意的。”
闻言,皇兄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:“朕听闻,你与他形影不离,甚至连东暖阁都…”
“皇兄,谁又在您面前乱嚼舌根了?这人怕不是见不得皇妹过得好。”我羞恼的看着他。
见我如此,皇兄便没再多说,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明日宫宴,你带他一起来吧。”
“是”正合我心意。
离开皇宫时,我在宫门外恰巧偶遇了谢珩。他看上去很是憔悴,眼下一片乌青,想来这几日也是焦头烂额。
“参见长公主。”见我过来,他躬身行礼,看似恭敬眼中却满是阴鸷。
我佯装没看到他,径直走过。
见我不予理睬,谢珩低声道:“明日宫宴,殿下可要当心了。”
我停下脚步:“哦?听谢大人这话貌似是知道些什么?还是说谢大人想要做什么?”
“臣不敢,只是听闻最近京城不太平,怕殿下受到惊吓。”
“谢大人多虑了,本宫的胆子向来大的很,倒是谢大人,脸色这么差,难不成是被吓到了?可别在明日宴会上出什么叉子,让本宫看了笑话。”
谢珩面色扭曲:“多谢殿下关心。”
回府后,我将今日发生的事全数告知沈聿。
他眉头微皱:“谢珩这是要狗急跳墙了。”
“无妨,我们已经将一切准备周全了,想来他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。”
沈聿点头,随后将一个小玉哨放在我手中:“带上它,若是遇到危险,你就吹响它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我疑惑的看向他。
“青鸾的召唤哨。吹响它,宫中的青鸾暗卫就会立刻现身保护你。”
我将玉哨挂在颈间:“明日按计划行事。你负责保护皇兄,我来对付谢珩。”
沈聿将我紧紧搂入怀中:“殿下,一切小心。”
16
万寿节当日。我身着华服与沈聿并肩而入。
二人十指相握,都知道后面将要面临的是什么。
见我到了,皇兄笑着朝我招手,“皇妹,来,坐到朕身边来。”
我并没有拒绝,行礼谢恩后,缓步走到皇兄身边。
谢珩面色阴沉的站在文官队列中,只是再也没有了往日那驸马爷的做派,如今倒是越发像个走火入魔的疯子。见我看过来,他嘴唇蠕动,无声地说着什么。
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,因为今日便会是他的死期,暂且再让他蹦跶一会。
沈聿作为我的宠侍,自然也被安排在了离御座不远的位置。
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
宴席开始后,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。表面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,暗处其实危机四伏,而我的心里也越发不安起来。
我强装镇定的含笑欣赏歌舞,时刻注意着谢珩的一举一动。
酒过三巡后,谢珩突然起身。
“陛下,臣有本要奏。”
终于来了!我握紧了手中的密信,与沈聿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皇兄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一般,只是懒懒地抬了抬手:“谢爱卿有何事要奏?”
“臣要揭发长公主殿下,包庇罪臣之子,欺君罔上。”谢珩高声说道,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。
话落,殿内顿时一片哗然。
皇兄挑眉:“哦?此话怎讲?”
谢珩指向沈聿:“此人并不是什么江南沈氏,而是十年前谋反的沈将军之子沈聿。当年沈家满门抄斩,只有他一人侥幸逃脱,如今竟还敢混入宫中,意图不轨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聿身上。似乎都在等着看他的下场。沈聿神色从容,仿佛所说之事无他无关一般,甚至还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。
“谢爱卿可有证据?”
谢珩自信满满地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:“这就是当年沈家的案卷,上面记载着沈聿右肩有一块蝶形胎记。如若陛下不信,可当场查验。”
皇兄看向沈聿:“沈卿可有话说?”
沈聿平静的放下酒杯,缓缓起身:“回陛下,谢大人所言不假,我确实是沈聿。”
满殿哗然。谢珩脸上甚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,我却注意到皇兄眼中那意料之中的神色。
“但是”沈聿话锋一转,目光犀利的看着谢珩“谢大人似乎忘了说明,沈家谋反一案,本就是冤案。”
“胡说!当年明明证据确凿…”
“证据确凿?”我冷笑起身,将手中密信程给皇兄,“皇兄,臣妹这里有谢珩勾结北境藩王,意图谋反的铁证。”
谢珩面如死灰,还在试图狡辩:“污蔑!这是污蔑!”
见他还在狡辩,我嗤笑一声,笑眼前之人的可耻还有自己曾经眼瞎。虽然是政治联姻,可是想到曾经的枕边人是这样的嘴脸就令人恶心。
我会让他知道,我除了长公主这个头衔之外还有什么。
皇兄接过密信,一目十行看下去脸色越发沉重。
沈聿也趁机亮出了青鸾令:“陛下,臣奉先帝之命组建青鸾,十年来暗中查访,今已查明当年沈家冤案正是谢珩之父一手策划。如今谢珩更是勾结外敌,意图打败我大梁江山!”
“荒谬”谢珩厉声喝道,“陛下明鉴,这分明是长公主与罪臣之子联手构陷忠良。”
皇兄沉默良久后拍案而起:“谢珩!朕待你不薄,你竟敢勾结北境,意图谋反。”
见大势已去,谢珩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,朝皇兄扑去:“去死吧狗皇帝。”
17
一切发生得太快。谢珩的匕首刺向皇兄心口,沈聿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去,一掌击在谢珩手腕上。
“护驾”禁卫军蜂拥而入。
谢珩被制服在地,却狰狞大笑:“哈哈哈,晚了,北境大军早已兵临城下了。”
就在这时,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。一名侍卫满脸是血地冲进来:“陛下!北境军队攻入皇城了!”
顿时殿内大乱。皇兄沉声下令:“关闭宫门,死守麟德殿。”
我急忙向皇兄靠拢,却见一名伪装成乐师的刺客突然拔剑向我刺来。千钧一发之际,沈聿飞身挡在我面前。
“噗”长剑贯穿他的胸膛,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衫。
“沈聿”我尖叫出声,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沈聿脸色惨白,仍旧强撑着拔出腰间佩剑,反手刺入刺客咽喉。刺客倒地,沈聿也支撑不住,跪倒在地。
“不…不要…沈聿”我颤抖的手按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。
沈聿虚弱地笑了笑,抬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:“别哭…殿下…笑的时候…最好看…”
“你这个傻子”我哽咽着,从颈间取出他给我的玉哨,用力吹响。
尖锐的哨声响彻大殿。刹那间,数十名原本分散在各处的侍卫、宫女甚至大臣突然暴起,制服了混在宾客中的北境刺客。
局势很快被控制住。皇兄指挥若定,调兵反击北境军队。而我,只能紧紧抱着沈聿,感受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。
“太医!快传太医!”我声嘶力竭地喊着。
沈聿的手无力地握住我的:“殿下…答应我…好好活着…”
“不!你不准死!”我泪如雨下,“沈聿你答应过要娶我的!你敢食言,我做鬼也不放过你!”
沈聿的嘴角微微上扬,还想说什么,却喷出一口鲜血,昏死过去。
18
我再次见到沈聿时,已经是三天后了。
那日他伤重垂危,幸亏太医令医术高明,硬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而这三天里,皇兄亲自坐镇指挥,彻底粉碎了北境的进攻,谢珩也被打入天牢,等候处决。
我日夜守在沈聿床前,几乎不曾合眼。看着他苍白的脸色,我的心仍是揪得生疼。
“殿下…”沈聿虚弱地睁开眼,“您…没休息好吗?”
我红着眼睛瞪他:“你还敢问?”
沈聿轻笑,却牵动了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。我连忙扶他躺好:“你别乱动,伤口会裂开的。”
“殿下这是在担心我?”他还有心思调笑。
我声音哽咽“沈聿,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,就差那么一点,那一剑离心脏只有一寸。”
沈聿眼中满是柔情的看着我:“殿下莫哭,为殿下而死,值得。”
“胡说八道,我要你活着,长长久久地活着,陪在我身边…”
沈聿艰难地抬起手,抚去我脸上的泪水:“遵命,我的公主殿下。”
我握住他的手,贴在自己脸上:“皇兄已经为沈家平反了。并且追封了你父亲为忠勇侯,准许你承袭爵位。”
沈聿眼中泛起泪光:“谢谢殿下。”
“还有”我羞涩地低下头,“皇兄还答应…等你好起来,就为我们赐婚。”
沈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挣扎着要起身:“我现在就好了!”
我哭笑不得的将他按住,“躺好,你伤好之前,哪儿也不准去。”
沈聿乖乖的躺回去,突然想起什么:“柳如烟和孩子…”
“都救出来了。”我安慰道,“皇兄赐了她一处宅院和金银,足够她抚养孩子长大了。”
沈聿疲惫地闭上眼睛。我轻轻拍着他的手:“睡吧,我会在这里陪你。”
窗外,阳光正好,一如我们的未来。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5:08: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