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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社区医生叶蓁,封控第47天发现物资配送异常。跟踪物资车至冷库,撞见防疫办主任将过期药品替换成淀粉胶囊。当我想揭发时,整栋楼突然断电——监控显示,所有住户手机信号被屏蔽。原来这是一场测试“群体服从性”的社会学实验,而我的抑郁症诊断书,竟是实验组植入的诱导信息。

1 异常

封控第四十七天,我站在社区物资发放点前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医药箱边缘。消毒水的气味已经渗进了我的指甲缝里,像一种顽固的慢性病,挥之不去。

"叶医生,今天的退烧药不够了。"王婶踮着脚,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,"老张头的高血压药也快吃完了。"

我接过纸条,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十几种药品名称。自从封控开始,这份清单每天都在变长。我抬头看向物资车——那辆绿色的卡车停在小区门口,车身上"抗疫物资专供"的红色标语已经褪色,像一块干涸的血迹。

"今天怎么这么晚?"我问负责卸货的小伙子。他姓李,二十出头,封控开始后就被抽调来当物资配送员。

"路上检查站多了。"李强擦了把汗,眼神闪烁,"您赶紧清点吧,我得赶在宵禁前回去。"

我点点头,打开医药箱开始核对。前三种药品都符合清单,但当我拿起第四盒——标着"布洛芬缓释胶囊"的药盒时,指尖突然顿住了。药盒的边缘有些粗糙,不像正规药厂生产的那样光滑。我抽出两粒药,在阳光下看了看。

不对劲。

真正的布洛芬胶囊应该是透明或淡黄色的颗粒,而这些看起来更像是淀粉制成的,半透明,没有药物特有的结晶光泽。

"这批药是从哪里来的?"我抬头问李强。

他避开我的视线:"和往常一样,统一配送的。"

"这不是真的布洛芬。"我说,声音比想象中更尖锐。

李强的表情僵住了,他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,转身跑向卡车。我追了两步,但被他甩开了。卡车发动的声音像一声冷笑,扬尘扑面而来。

回到医务室,我把那盒可疑的药品放在桌上。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在药盒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。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电话。

"喂,张主任,我是叶蓁。今天送来的布洛芬有问题..."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:"叶医生,你确定吗?这批药是经过严格检验的。"

"我亲眼看到药片不像真的。"我压低声音,"能来检查一下吗?"

"现在封控期间,人员流动受限..."张主任的声音突然变得公事公办,"这样吧,你先把药封存起来,等解封后再说。"

挂断电话,我盯着手机屏幕,心跳加速。封控第四十七天,社区里已经出现了三例疑似药物不良反应的病例。如果这些药真的是假的...

门突然被敲响。我吓了一跳,药盒差点掉在地上。

"叶医生,我是李强。"门外传来小伙子紧张的声音,"张主任让我来取那盒药..."

我打开门,李强站在走廊里,脸色苍白。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,然后迅速移开。

"张主任说先别声张。"他伸出手,"把药给我吧。"

我后退一步:"不行。这可能是假药,会害死人的。"

李强的喉结上下滚动:"叶医生,你不懂现在的形势。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..."

"什么意思?"我眯起眼睛,"你知道些什么?"

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。李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:"别多问,把药给我。为了你自己好。"

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。我挣扎了一下,但他的力气出奇地大。就在这时,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——是防疫办主任张明。

"怎么了?"张明的声音像一把钝刀,缓慢而锋利。

李强立刻松开我,站得笔直:"张主任,叶医生说这批药有问题..."

张明的目光在我和李强之间扫视,最后落在桌上的药盒上。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,但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在轻微颤抖——这是他在紧张时的习惯动作。

"叶医生,"他缓缓开口,"你太敏感了。封控期间,任何质疑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。"他伸手拿起药盒,"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。"

我拦在桌前:"张主任,这可能是假药,会出人命的!"

"我说了,我会处理。"他的声音突然提高,"现在,把药给我。"
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我看着他眼睛深处那片冰冷的灰色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这不是普通的权力滥用——张明的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狂热的确定性,仿佛他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。

最终,我侧身让开了。张明拿起药盒,嘴角扯出一个微笑:"谢谢你的配合,叶医生。记住,特殊时期,服从比怀疑更重要。"

他转身离开,李强紧随其后。门关上的瞬间,我听到张明低声说:"监控室,调取她的记录..."

我的后背渗出冷汗。监控室?他们一直在监视我?

2 断电

接下来的三天,我像一只困兽一样在社区里游走。表面上,我继续着医生的工作——测量体温、发放药品、安抚恐慌的居民。暗地里,我开始秘密调查那批可疑药品的来源。

"叶医生,3号楼的王奶奶又发烧了。"护士小林跑来报告,"她说吃了退烧药没用。"

我点点头,跟着她走向电梯。电梯门映出我的脸——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,嘴角下垂,像一把拉满的弓。封控四十七天,每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。

3号楼的电梯坏了,我们爬了六层楼梯。王奶奶的门虚掩着,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。

"叶医生来了!"王奶奶的儿子小王从里屋迎出来,脸上写满焦虑,"我妈吃了退烧药,体温还是39度多..."

我走进卧室,王奶奶躺在床上,脸颊通红,呼吸急促。我摸了摸她的额头,温度确实很高。床头柜上放着几粒退烧药——正是那批可疑药品中的一盒。

"这药吃了多久?"我问。

"从昨天开始,一天三次。"小王回答,"但好像没什么效果..."

我检查了王奶奶的喉咙和肺部,情况比想象的更糟。她不仅发烧,还出现了明显的呼吸道感染症状。如果再这样下去...

"我需要带她去定点医院。"我说。

小王的脸一下子白了:"现在能出去吗?社区不是说非紧急情况不让外出吗?"

"这是紧急情况。"我斩钉截铁地说,"再拖下去会转成肺炎的。"

小王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就在这时,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。

"怎么回事?"小王惊呼。

我摸出手机,屏幕亮起——没有信号。不仅没有移动网络,连Wi-Fi也消失了。整个社区仿佛被从现代文明中剥离出来,回到了原始状态。

"停电了?"王奶奶虚弱的声音从床上飘来。

"我去看看。"我拿起手机当手电筒,走向门口。走廊里一片漆黑,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。其他住户的房门陆续打开,人们带着恐惧和困惑探出头来。

"叶医生!"对门的李阿姨声音发抖,"怎么回事?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"

"可能是电路故障。"我尽量让声音保持镇定,"大家别慌,先待在屋里。"

但我心里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停电。张明那天的眼神,李强的异常反应,现在又是突然的断电和信号屏蔽...这一切绝非巧合。

我回到王奶奶家,发现小王正试图用蜡烛照明。火光在他脸上跳动,映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
"我妈的情况很严重。"他低声说,"如果不能去医院..."

我理解他的恐惧。封控期间,医院就像另一个世界,只有确诊或重症患者才能进入。普通人想去医院?除非你有特殊关系——或者,除非你愿意冒险翻越封锁线。

"我再想想办法。"我说,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能想出什么办法。

回到医务室,我发现电脑也无法连接网络。尝试拨打紧急电话,听筒里只有忙音。我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黑暗中的社区。几户人家的窗户亮起了蜡烛或应急灯的光,像漂浮在黑夜中的孤岛。

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——是短信提示音。我几乎要欢呼起来,但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:

"实验第一阶段开始。请保持冷静,不要传播恐慌信息。这是为了社会安全。"

我的血液瞬间凝固。实验?什么实验?

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和喊叫声。有人开始敲门:"叶医生!叶医生在吗?"

我打开门,几个住户站在走廊里,脸上写满恐惧。

"叶医生,怎么回事?是不是战争爆发了?为什么突然断电断网?"李阿姨声音颤抖,"我儿子在外地,他会不会..."

"大家冷静。"我深吸一口气,"目前只是电力故障,具体原因还不清楚。但请大家相信,社区会保障大家的安全。"

"保障安全?"一个年轻男子冷笑,"断电断网就是保障安全?叶医生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"

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过来。我突然意识到,在信息真空的状态下,任何解释都可能被曲解,任何行为都可能被误解。恐惧是最好的控制工具——张明一定深谙此道。

"我不知道具体原因。"我诚实地说,"但请大家留在家里,不要随意走动。我会尽快查明情况。"

住户们面面相觑,最终不情愿地散去。门关上的瞬间,我听到有人在说:"她肯定知道些什么...为什么只有她还有手机电筒..."

我走到窗前,看着黑暗中的社区。恐惧像病毒一样蔓延,而我可能是下一个传染源——如果张明他们真的在进行某种"实验"的话。

手机再次震动。还是那个陌生号码:

"观察居民反应。记录异常行为。不要试图联系外界。实验需要你的配合。"
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这不是演习,不是演习...

3 地下室

断电的第三个小时,社区陷入彻底的混乱。

我站在医务室门口,看着楼下的景象:几个住户聚集在小区中央,情绪激动地争论着什么;李强和其他配送员试图维持秩序,但收效甚微;最令人担忧的是,有人开始翻越围墙——那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而设置的高墙,现在却成了囚禁我们的牢笼。

"叶医生!"小林冲进医务室,脸色惨白,"不好了!3号楼有人翻墙摔下来了!"

我抓起医药箱冲出去。3号楼下的水泥地上,一个中年男子躺在血泊中,头部有一道可怕的伤口。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,有人尖叫,有人哭泣,还有人举着手机——尽管没有信号,这个动作本身就像一种无意识的仪式。

"让开!"我挤到前面,迅速检查伤者的情况。脉搏微弱,呼吸急促,头部外伤严重出血。需要立即止血和送医——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社区里,这两点都做不到。

"谁有干净的布?"我大声问。

几个人递来毛巾和衣物。我熟练地包扎伤口,同时思考对策。这种情况下,即使解封,伤者也可能因为延误治疗而...

"叶医生!"张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"你在干什么?"

我头也不回:"救人。他摔得很重,需要立即送医。"

"现在不可能。"张明站在我身后,声音冷硬,"没有车辆通行证,谁也不能离开社区。"

"那他就只能等死吗?"我猛地转身,怒视着他。

张明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:"特殊时期,总有人要做出牺牲。这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。"

我感到一阵眩晕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权力滥用——张明的语气里有一种病态的理性,仿佛他真的相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。

"你疯了。"我低声说。

张明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:"也许吧。但疯子才能在这个时代生存,叶医生。"他转向围观的人群,"大家安静!这只是一个小意外。社区会处理好的。现在,都回去!"

人群开始骚动,但没有人敢违抗。张明的眼神像一把无形的刀,切割着每个人的意志。最终,人们不情愿地散去,只留下我和伤者。

"你会救他吗?"我问。

张明摇摇头:"药物有限。优先保护医护人员和关键岗位人员。"

"所以他就活该死?"

"死亡是自然规律。"张明转身离开,"适应它,叶医生。实验需要你这样的冷静观察者。"

他走了几步,又停下:"对了,你的抑郁症诊断书很有趣。你知道吗?在群体心理学中,抑郁个体往往能更敏锐地察觉到系统的异常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选择了你。"

说完,他消失在黑暗中。我站在原地,感到一阵恶寒。抑郁症诊断书?他们一直在监视我的医疗记录?

回到医务室,我锁上门,打开手机——依然没有信号。但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了一条消息:

"记录一切。特别是居民的异常行为和张明的指令。实验第一阶段将持续72小时。坚持住,叶蓁。"

叶蓁...他们连我的全名都知道。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社区实验了,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...什么?

门突然被敲响。我警觉地抓起医药箱——可以作为临时武器——走向门口。

"叶医生,是我,李强。"门外是小李的声音,"情况很糟...有人开始囤积物资,还有人声称看到了军队..."

我打开门。李强脸色苍白,额头上全是汗珠。他迅速闪身进来,反手关上门。

"到底怎么回事?"我压低声音问。

"我不知道..."李强颤抖着,"但张主任好像在等什么...他刚才召集了所有配送员,说'实验对象已经开始分化'..."

"分化?"

李强点点头:"他还说...说有些人会成为'领导者',有些人会成为'追随者',还有些人会'抵抗'..."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"叶医生,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封控...这像是一场...实验..."

我感到一阵眩晕。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——异常药品、突然断电、信号屏蔽、张明的怪异行为...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。

"我们需要证据。"我说,"证明他们在做什么。"

李强犹豫了一下:"地下实验室...我听说过。在社区中心下面,以前是防空洞..."

"带我去。"

"现在?外面那么乱..."

"就是现在。"我坚定地说,"趁所有人都在关注那个摔伤的人,我们行动。"

李强深吸一口气:"好。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..."

"什么?"

"如果情况不对...你先跑。别管我。"

我看着他紧张的眼睛,点了点头。在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社区里,这份信任比黄金更珍贵。

我们悄悄溜出医务室,沿着消防通道下到地下室。黑暗中,李强的手电筒光束像一把利剑,劈开无边的黑暗。

"就是这里。"他在一扇铁门前停下,"我曾经送过一次医疗物资到这下面..."

门上有一个密码锁。李强输入了一串数字——显然是他记下的配送密码。门发出沉重的咔嗒声,缓缓打开。

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,灯光昏暗,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一块大屏幕,上面显示着社区各个角落的实时监控画面——包括我现在所在的医务室。

"天啊..."李强倒吸一口冷气。

屏幕上,张明正站在社区中心,对着扩音器讲话。尽管听不清具体内容,但他挥舞手臂的样子像极了某种蛊惑人心的领袖。

"那是什么?"我指向另一块屏幕,上面显示着一排排居民坐在食堂里,表情麻木地听着什么。

"心理诱导实验..."李强的声音颤抖,"他们在测试不同信息对群体行为的影响..."

我的目光被第三块屏幕吸引——那是一间实验室,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一群居民注射不明液体。其中一个人影很眼熟...是张明。

"他们到底在做什么?"我感到一阵恶心。

李强突然抓住我的手臂:"叶医生,看那边!"

他指向监控画面的一角——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我们所在的地下室入口。有人正在监视我们!

"快跑!"李强大喊。

我们转身冲向门口,但已经太迟了。铁门从外面被猛地关上,锁死了。与此同时,地下室的灯光突然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红色应急灯。

一个声音从隐藏的扬声器里传出:"观察对象已进入实验区域。启动第二阶段。"

我和李强被困在了这个地下实验室里,而更可怕的是——我们可能只是这场庞大实验中的两个小小齿轮。

4 实验室

红色灯光下,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我和李强背靠着铁门,大口喘息着,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耳朵里充斥着血液流动的轰鸣声。

"这...这是什么地方?"李强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。

我没有立即回答。我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扫视,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一样刻进我的记忆——墙边排列着十几台电脑显示器,屏幕上闪烁着社区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;中央的大屏幕正显示着张明站在社区中心讲话的场景;房间四周的墙上贴满了彩色图表,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数据和居民姓名...

这是一座人类行为观察站。不,更准确地说,是一座精心设计的群体心理实验室。

"叶医生..."李强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,"那些屏幕...他们在看我们。"

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——其中一个显示器赫然显示着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,角度是从天花板角落的一个黑色小摄像头。那个红点正在闪烁,像一只冰冷的眼睛。

"该死!"我低声咒骂,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手机——依然没有信号。我们就像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,一举一动都被外界尽收眼底。

墙上的图表吸引了我的注意。其中一张特别大,占据了整面墙的空间,标题是"群体服从性实验阶段计划"。我走近细看,胃部一阵绞痛——

第一阶段:信息控制与隔离(已完成) 第二阶段:恐惧诱导与分化(进行中) 第三阶段:领导力测试与暴力阈值评估 第四阶段:记忆重构与社会重构

每个阶段下面都列出了具体的操作方法和预期结果,还标注着百分比数据——"预计68%居民将进入服从状态"、"约15%可能发展为暴力反抗"...

"这太疯狂了..."李强喃喃道,声音在红色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,"他们把整个社区当成了实验室?"

我无法回答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能机械地继续查看其他图表。其中一张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——那是一张居民心理评估表,上面列着所有住户的名字,包括我自己的。在"心理状态"一栏,我的名字旁边赫然写着:"抑郁症,中度,药物依赖倾向"。

"那不是真的..."我脱口而出,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,"我从没被诊断出抑郁症..."

李强困惑地看着我:"但张主任说过你有抑郁症诊断书..."

记忆碎片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——那不是真实的记忆。我"记得"的心理医生、那些"治疗"过程、甚至那份诊断报告...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部模糊的老电影,画面失真,声音断续...

我的膝盖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。有人在操纵我的记忆。不,不是"有人"——是张明他们。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,连我的"抑郁症"都是他们植入的假象!

"叶医生?你还好吗?"李强的声音遥远而模糊。

我摇摇头,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。墙角有一个金属柜,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,用力拉开柜门——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十份文件,全是社区居民的心理评估报告和实验记录。

我的手在颤抖,但还是抽出了几份文件快速浏览。每一份都详细记录了居民的性格特点、弱点、可能的反应模式...还有针对每个人设计的"诱导方案"。我的那份特别标注着:"利用虚假记忆诱导服从,测试抑郁症患者在群体压力下的行为模式"。

"他们利用我们..."我喃喃自语,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张明说我是"冷静观察者"——因为我根本不是真正的抑郁症患者,他们给我的诊断书是伪造的,我的"异常"反应才是实验需要的数据!

"叶蓁..."李强突然抓住我的肩膀,"看那边!"

他指向房间另一侧的玻璃隔间。透过厚厚的玻璃,我看到里面是一个小型实验室,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。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——是张明,他正对着麦克风说话,而麦克风连接着墙上的扬声器系统。

"...观察对象已进入第二阶段。"他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,"叶医生,李强,你们现在有三十秒时间做出选择——配合实验并成为'领导者',或者拒绝并成为'反抗者'。"

"什么狗屁选择!"我怒吼道,声音在密闭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,"你们这是在犯罪!这是非法的人体实验!"

张明的表情没有变化,但扬声器里传出了机械的笑声:"犯罪?在特殊时期,为了社会整体利益,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。"他停顿了一下,"考虑一下你的父母,叶医生。他们也在社区里,如果你们不配合..."

"你威胁我?"我的血液沸腾起来,"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?"

"不是控制..."张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,"是引导。人类天生需要领导和秩序,叶医生。我们只是...加速了这个过程。"
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愤怒只会让我失去理智,而我现在需要的是清醒的头脑。我转向李强:"我们需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。"

李强点点头,指向房间另一侧:"那里有个通风管道,可能通向外面..."

就在这时,扬声器再次响起:"时间到。根据你们的反应,系统已将你们分类为'反抗者'。实验将继续,但难度将相应提高。"

灯光突然变得更红了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与此同时,地下室的门发出电子音,显示解锁状态——但当我们冲过去时,发现门外是一条死胡同,铁栅栏从外面锁死了。

"陷阱..."李强咬牙切齿,"他们早就计划好了..."

我环顾四周,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一个金属柜后面有微弱的蓝光闪烁。走过去一看,是一个小型电脑终端,屏幕上显示着"紧急通讯界面"——但需要密码。

"张明!"我对着扬声器大喊,"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?太可笑了!"

没有回应。但终端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,密码框变成了"输入你的诊断编号"。

"该死..."我咬牙切齿,突然想起我的"抑郁症诊断书"上有一个编号——虽然那不是真的,但实验组可能就是用这个编号作为密码。

我凭记忆输入了那个编号。屏幕闪烁了几下,然后显示:"访问权限不足"。

"错了?"李强问。

我犹豫了一下,突然想起张明说过的话:"利用虚假记忆诱导服从..."也许真正的密码不是诊断编号,而是与我的"虚假记忆"相关的数字?

我闭上眼睛,努力回想那些植入的记忆片段——"治疗"次数?药物剂量?不...突然,一个数字闪现在脑海中:47。封控的天数。

我输入"47"。屏幕再次闪烁,然后——

"密码正确。欢迎,叶蓁医生。"

终端屏幕上弹出一个加密通讯界面,还有一个地图显示着整个社区的布局,标注着我们的位置和...出口位置?!

"找到了!"我兴奋地喊道,但随即注意到地图上还有其他标记——红色圆点代表"服从者聚集区",蓝色圆点代表"怀疑者",而绿色圆点...绿色圆点代表"暴力反抗者",其中几个集中在3号楼附近。

"他们把居民分成了三六九等..."李强倒吸一口冷气,"这是要制造分裂!"

终端还显示了一条加密消息:"实验第二阶段已启动。目标:观察反抗者组织能力。提示:通风管道可通往社区中心花园,但需小心巡逻队。注意:王婶已被标记为'服从者领袖',小林可能是'怀疑者'。"

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,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:"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系统..."

5 逃亡

利用终端的通讯功能,我给李强和我自己伪造了"服从者"身份标记,同时给几个可能信任我的居民——小林、药店老板老赵——发送了隐蔽的求救信号。系统允许我们访问有限的监控画面,可以看到社区表面上的混乱正在加剧。

"他们故意制造恐慌。"李强指着屏幕上聚集在社区中心的居民,"让人们互相猜疑,这样更容易控制。"

我点点头,突然注意到3号楼的方向有几个红色光点在移动——是巡逻队。张明他们显然已经发现我们逃跑了。

"时间不多了。"我快速操作终端,调出地下室的平面图,"通风管道应该在这边..."

我们找到通风口,费力地打开格栅。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金属通道,只能爬行前进。灰尘和铁锈的气味呛得我们咳嗽不止,但此刻已顾不得这些。

"叶医生..."李强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很遥远,"如果...如果我们成功逃出去,你打算怎么办?"

我停下动作,思考这个问题。逃出去只是开始,真正的战斗在后面——我要揭露这个实验,拯救被欺骗的居民,还要...弄清楚自己是如何被卷入这一切的。

"先活下来。"我最终回答,"然后找出真相。"

爬行了大约十分钟后,我们到达了一个通风井出口。透过格栅缝隙,可以看到外面是社区中心花园的夜空——没有星星,只有几盏应急灯在黑暗中摇曳。

"就是现在。"我轻声说。

我们小心翼翼地推开格栅,钻了出去。花园里一片漆黑,只有远处建筑物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。我们猫着腰,迅速移动到灌木丛后面隐蔽起来。

"看那边。"李强指向社区中心大楼,"张明他们肯定在找我们..."

我眯起眼睛——大楼前确实有几束手电筒的光在晃动,还有几个人影在巡逻。但更让我震惊的是,大楼前的空地上聚集了几十名居民,正在听一个人讲话——从身形看,是张明。

"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。"我低声说,"先找个地方藏起来,明天再行动。"

我们悄悄移动到花园角落的工具房后面。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——有信号了!而且收到了一条短信:

"叶蓁,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,说明实验已经开始。不要相信张明的话。地下室有证据。王婶知道一些事情。小心3号楼的暴力倾向者。——一个朋友"

这条短信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。谁发的?什么叫"王婶知道一些事情"?还有"3号楼的暴力倾向者"——那不是已经摔伤的那个人吗?他的儿子...

"怎么了?"李强注意到我的异常。

我快速把短信内容告诉了他。两人面面相觑——这意味着实验组内部可能有分歧,或者...有人想帮助我们?

"我们需要联系其他人。"我说,"特别是小林和老赵,看看他们是否收到了同样的消息。"

李强点点头,正要说话,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。我们同时转头——社区中心大楼前,那个摔伤的男子正指着张明大吼大叫,周围的人开始骚动。更令人不安的是,几个年轻人从人群中分离出来,开始向巡逻队扔石头...

"暴力反抗者..."我喃喃道,"张明故意激化矛盾..."

混乱迅速蔓延。巡逻队试图驱散人群,但更多的居民加入了抗议。与此同时,另一群人——看起来像是"服从者"——开始高喊"维持秩序"的口号,与反抗者对峙。

"社区要分裂了..."李强声音颤抖,"这正是他们想要的..."

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。居民们被恐惧和虚假信息操纵,正在互相残杀...而我们被困在这里,无能为力。

就在这时,工具房的后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,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头来——是小林!

"叶医生!快进来!"她压低声音,"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!"

我们毫不犹豫地钻进工具房。里面漆黑一片,只有小林手机的手电筒光在闪烁。她看起来憔悴但坚定,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子。

"我一直在记录发生的事情。"她小声说,"包括物资分配异常、断电时间、还有...那些注射。"

我的眼睛亮了起来:"证据!我们需要把这些带给其他居民!"

小林点点头:"但首先得离开这里。张明已经下令抓捕'煽动者',而你的名字在名单上。"

"什么名单?"

"他们制作了一份'危险分子'名单..."小林翻开本子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,我的名字赫然在列,旁边标注着"主要煽动者,需优先控制"。

我感到一阵寒意。张明不仅监视我们,还在系统性地准备镇压任何反抗。

"我们需要一个计划。"李强说,"不能这样坐以待毙。"

小林突然压低声音:"我知道通风管道可以通到社区外面...但需要有人引开巡逻队。"

我看向窗外——火光和喊叫声越来越近。暴力冲突已经从社区中心蔓延到了花园附近。

"我去引开他们。"我坚定地说,"你们趁机去找老赵,告诉他我们的发现。"

"太危险了!"李强反对。

"这是唯一的选择。"我拿起一根铁棍作为武器,"告诉老赵,地下室有证据,特别是那些心理评估表和实验记录。告诉他...告诉他是'47号病人'要他这么做的。"

李强和小林交换了一个眼神,最终点头同意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悄悄打开工具房的后门,溜进了夜色中。火光映照下,我能看到巡逻队正在向花园方向移动。我必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...

"嘿!这边!"我大喊一声,同时挥舞着手中的铁棍,朝与李强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。

立刻,手电筒光束朝我照射过来。我拼命奔跑,心跳如雷,肺部火烧般疼痛。身后传来喊叫声和脚步声...

就在这时,一道刺眼的车灯突然照亮了我的去路——是一辆物资车!它横停在路中间,车前站着两个人影...

张明和李强!

"抓住她!"张明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。

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但求生的本能让我继续向前冲。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抓住的瞬间,一道人影从侧面冲出——是小林!她撞向巡逻队的一员,为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...

我毫不犹豫地转向,冲向社区围栏。翻越的瞬间,铁丝网刮破了我的手臂,但我顾不上疼痛,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黑暗中...

背后传来喊叫声和狗吠声。我跑得肺都要炸开了,直到确认甩掉了追兵才敢停下。我躲在一栋废弃建筑后面,颤抖着检查手机——依然有信号!

快速拨通了李强的电话:"成功了!你们在哪里?"

"老赵的药店。"李强松了口气,"我们拿到了证据。天啊,叶医生,你不知道那些记录有多可怕..."

"先别说了。"我打断他,"听着,实验组可能已经发现我们逃跑了。我们需要立即组织居民,揭露真相..."

"怎么组织?现在社区都乱成一锅粥了!"

我想起小林提到的"王婶知道一些事情",突然有了主意:"联系王婶。如果她真的是'服从者领袖',也许能说服其他服从者...我们需要一场和平对峙,让所有人看到真相。"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:"你真的认为这能行?"

"不试试怎么知道?"我望向远处社区中心闪烁的灯光,"而且...我们有证据。更重要的是,我们有真相。"

挂断电话,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。是的,情况糟透了——居民分裂、暴力冲突、实验组全面镇压...但我们也有了武器:真相。

而在这个信息被封锁的孤岛上,真相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武器。
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,屏幕上还显示着那条神秘短信:"小心3号楼的暴力倾向者..."——那是什么意思?摔伤男子的儿子...我突然想起,他曾经是社区里最温和的人之一...

除非,他也像我一样,被植入了虚假记忆?

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。如果连"暴力反抗者"都是实验的一部分...那么整个社区的冲突,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?

我必须尽快找到答案。因为如果连敌人和朋友都无法区分...那我们才是真正的孤岛。
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5:07: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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