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死亡微笑之谜
雨水敲打着市立法医中心的玻璃窗，节奏急促得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。秦明站在解剖台前，白炽灯将不锈钢台面照得发亮，也将台上那具女尸苍白的皮肤映得近乎透明。
"第三十七号尸体，女性，年龄约28-30岁，身高165厘米，体重52公斤。"秦明对着录音设备平静地说道，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回荡。他戴上橡胶手套，发出的啪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死者面容安详，仿佛只是睡着了。秦明轻轻拨开她的眼皮，虹膜已经浑浊，但依然能看出原本是漂亮的琥珀色。她的嘴角微微上扬，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——这在法医学上被称为"死亡微笑"，常见于氰化物中毒。
"初步观察，尸体表面无明显外伤，尸斑分布符合仰卧位，指压褪色，推测死亡时间在12-15小时前。"秦明的手指轻轻按压尸体背部的紫色斑块，专业而精准。
他拿起解剖刀，刀锋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。第一刀沿着胸骨正中线划下，皮肤向两侧分开，露出黄白色的皮下脂肪和红色的肌肉组织。秦明的手法干净利落，每一刀都恰到好处，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。
当打开胸腔时，秦明的手突然停住了。他的眉头微微皱起，俯身更仔细地观察死者的心脏。
"心脏表面有轻微出血点，冠状动脉无明显硬化..."他喃喃自语，声音越来越低。按照送检报告，死者是突发心脏病死亡，但心脏的状况与这一诊断并不完全吻合。
秦明继续他的工作，当他检查到胃部时，手指触到了一个异常的硬物。他小心地切开胃壁，一股酸腐气味立刻弥漫开来。在胃内容物中，一枚被腐蚀得几乎不成形的金属物体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"这是什么？"秦明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枚物体，放在托盘上。经过胃酸的长时间侵蚀，金属表面已经坑洼不平，但仍能辨认出这是一把钥匙的轮廓。
他立刻拿起电话，拨通了刑警队的号码："我是秦明，第三十七号尸体有异常发现，需要刑警队派人过来。"
不到半小时，林峰就带着一阵冷风和雨水的气息闯进了解剖室。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门框，黑色风衣上还挂着水珠，锐利的眼睛一扫就锁定了解剖台上的尸体和站在一旁的秦明。
"什么情况？"林峰直奔主题，声音低沉有力。
秦明指了指托盘上的金属物体："死者胃里发现的，被胃酸腐蚀严重，但基本可以确定是一把钥匙。"
林峰挑了挑眉："自杀？"
"不太像。"秦明摇头，"钥匙被吞下的时间与死亡时间接近，但死者真正的死因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"
他引导林峰看向打开的胸腔："心脏有轻微出血点，但不足以导致猝死。我怀疑是某种神经毒素引发的心脏骤停，需要进一步毒理检验确认。"
林峰的眼睛微微眯起："死者身份确认了吗？"
"苏雨晴，29岁，新锐生物科技公司研究员。昨晚被室友发现倒在公寓客厅，急救人员到场时已宣告死亡，初步判断为心脏病发作。"秦明复述着案件资料，"但她的医疗记录显示没有任何心脏问题。"
林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目光在尸体和那枚钥匙之间来回移动："有意思。一个健康的年轻女性突然'心脏病发作'死亡，死前还吞下一把钥匙..."
"而且，"秦明补充道，"她死亡时的表情——你看她的嘴角。"
林峰俯身观察："死亡微笑？氰化物？"
"或者其他能导致类似症状的毒素。"秦明点头，"我已经取了胃内容物和血液样本送检，结果明天出来。"
林峰直起身，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："介意我看看死者的随身物品吗？"
秦明指了指角落里的证物袋："都在那里。"
林峰戴上手套，开始仔细检查。钱包、手机、一串钥匙、口红、一包纸巾...都是普通女性随身携带的物品。他的注意力被手机吸引，按下电源键，屏幕亮起，显示需要密码。
"技术科能破解吗？"秦明问。
林峰点头："没问题。我更在意的是..."他拿起那串钥匙，"如果她吞下了一把钥匙，那么这串钥匙里少了哪一把？"
两人一起数了数：公寓大门钥匙、房门钥匙、车钥匙、一个小型密码锁钥匙...一共四把。
"根据她室友的证词，"秦明回忆道，"苏雨晴平时钥匙串上有五把钥匙。"
林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："所以少了一把。被吞下去的那把是开什么的？"
秦明突然想到什么，快步走回解剖台："我需要再检查一下她的衣物。"
他从另一个证物袋中取出死者当天穿的衣服——一条深蓝色连衣裙。秦明仔细检查每一个口袋，最后在内衬的一个隐蔽口袋里摸到了一张小纸条。
"找到了。"他小心地展开已经被血液浸湿一部分的纸条，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：B2-17-9R。
林峰凑过来看："像是某种编号...保险箱？实验室储物柜？"
"或者是停车位。"秦明推测，"新锐生物科技公司有地下停车场吗？"
林峰立刻掏出手机："我让人查一下。"他拨通电话简短交代了几句，然后转向秦明，"你明天有空吗？我想请你一起去趟死者工作的地方。"
秦明有些意外："我？我只是个法医。"
"但你发现了其他人忽略的细节。"林峰的目光直视着他，"而且，我需要一个懂医学的人帮忙看看那家生物科技公司到底在研究什么。"
秦明考虑了片刻，点头同意："好吧，明天几点？"
"早上九点，我来接你。"林峰收起笔记本，最后看了一眼解剖台上的苏雨晴，"她到底发现了什么，值得被人灭口？"
2 胃中钥匙的秘密
第二天清晨，阳光明媚得与前一天判若两个世界。秦明站在法医中心门口，看着林峰的黑色SUV准时驶来。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。
"早。"林峰降下车窗，"上车，路上聊。"
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。林峰递给秦明一杯外带咖啡："加奶不加糖，对吧？"
秦明有些惊讶："你怎么知道？"
"观察。"林峰嘴角微扬，"你办公桌上放着的咖啡杯，奶渍明显但没有糖粒。法医的习惯——戴手套前不会加糖，因为不方便搅拌。"
秦明笑了："不愧是刑警队长。"他打开文件夹，"毒理初步报告出来了，死者血液中检测到微量河豚毒素。"
林峰眉头一皱："河豚毒素？那种零点几毫克就能致命的神经毒素？"
"正是。它能阻断神经信号传导，导致肌肉麻痹，最终呼吸停止。"秦明解释道，"但奇怪的是，剂量非常精准，刚好足以致命又不会立刻引起剧烈反应，看起来像是..."
"专业人士所为。"林峰接过话头，"不是普通人能搞到并使用的毒素。"
新锐生物科技公司的大楼位于城市高新科技园区，是一栋造型现代的玻璃幕墙建筑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林峰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，两人按照纸条上的编号很快找到了B2区17号车位。
"9R是什么意思？"秦明环顾四周。
林峰蹲下身检查车位地面："可能是row，第九排？"他指向车位后方的一排储物柜，"那里有数字。"
储物柜看起来是给员工临时存放物品用的，需要刷卡或输入密码开启。第9排的柜子中，R号柜正好在角落位置。
"需要员工卡。"秦明皱眉。
林峰却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："从她遗物里借来的。"
刷卡后，密码键盘亮起。林峰输入了纸条上的数字，柜门发出轻微的"咔哒"声，弹开了一条缝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林峰小心地拉开柜门。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。他戴上手套取出信封，轻轻打开——里面是一把与死者胃中发现的那把形状相似的钥匙，还有一张微型SD卡。
"看来她吞下的是复制品。"秦明低声道。
林峰迅速将物品收好："先离开这里，回车上再说。"
回到车上，林峰用随身携带的读卡器查看了SD卡的内容。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，需要密码才能打开。
"该死。"林峰尝试了几个常见密码组合，都无法打开。
秦明思考着："如果是重要证据，她会用什么密码？"
"生日？手机密码？"林峰猜测。
"不，太容易被破解。"秦明摇头，"她特意藏起这些，一定很谨慎。也许..."他突然想到什么，"那把钥匙，胃里的那把，可能不只是为了隐藏线索。"
林峰眼睛一亮："你是说..."
"密码可能刻在钥匙上，被胃酸腐蚀前。"秦明兴奋地说，"我需要回实验室，尝试还原钥匙上的信息！"
两人立刻驱车返回法医中心。秦明将钥匙放入特殊溶液中，使用显微镜仔细观察被腐蚀的金属表面。经过两小时的仔细工作，他终于在一片模糊的痕迹中辨认出了一串数字。
"7-2-2-1-9-0-0-4。"他念出数字，"可能是日期，2004年7月22日？"
林峰立刻在电脑上输入这串数字作为SD卡密码。屏幕一闪，文件夹打开了。
里面是一系列研究文档和照片，大部分是专业术语和数据图表，秦明快速浏览着："这些看起来像是某种基因编辑技术的实验记录...等等，这是人体试验数据！"
林峰凑近屏幕："非法人体试验？"
"不仅如此，"秦明脸色变得凝重，"他们在尝试编辑人类胚胎基因，创造某种'增强'人类...这完全违背伦理和法律！"
最后一张照片引起了两人注意——那是一张合影，苏雨晴站在一群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中，表情勉强。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威严男子，正微笑着看向镜头。
"那是谁？"秦明问。
林峰放大照片："杜志远，新锐生物科技的创始人和CEO，著名生物科学家，多次获得国家级科技奖项。"他冷笑一声，"表面光鲜啊。"
3 实验室惊魂夜
正当两人专注研究资料时，秦明的手机突然响起。他接起电话，脸色骤变："什么？...好，我们马上过去。"
"怎么了？"林峰问。
"苏雨晴的室友，李梦，刚刚在上班路上遭遇车祸。"秦明快速收拾东西，"救护车送到市中心医院了。"
"车祸？"林峰眼中闪过一丝警觉，"太巧合了。"
二十分钟后，他们赶到医院急诊室。李梦躺在病床上，左臂骨折，头部缠着绷带，但神志清醒。
"李小姐，我是刑警队长林峰。"林峰出示证件，"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？"
李梦的声音虚弱但清晰："有辆车...突然冲向我。我躲开了，但还是被擦到..."她颤抖着说，"这不是意外，他们想杀我！"
"他们是谁？"秦明温和地问。
李梦的眼中充满恐惧："我不知道...但雨晴死前跟我说过，她发现了公司里的可怕事情，有人在做非法实验...她说如果她出事了，就把她电脑里的资料公开..."
"她具体提到了什么实验？"林峰追问。
"她说...他们在改变人类基因，创造完美婴儿，但很多实验对象都...死了。"李梦的眼泪流下来，"两天后她就死了，医生说是心脏病，但我知道不是！雨晴从不生病！"
林峰和秦明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林峰继续问："苏雨晴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杜志远的人？"
李梦点头："她说...杜教授是项目负责人，但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支持他。"
就在这时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，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："抱歉打断，病人需要休息。"
秦明注意到医生胸牌上写着"神经外科 王主任"，但他的眼神却闪烁不定，而且——秦明的目光落在医生的手上——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，右手虎口处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纹身：一个DNA双螺旋图案。
"好的，我们马上结束。"林峰说着，却悄悄对秦明使了个眼色。
医生站在一旁等待，明显是要确保他们离开。林峰最后对李梦说："我们会派人保护你，有需要随时联系。"他留下一张名片。
走出病房，林峰压低声音："那个医生有问题。"
"我也注意到了，"秦明点头，"他的纹身——新锐生物科技的标志就是变形的DNA双螺旋。"
两人刚走到医院大厅，林峰的手机响了。他接听后表情变得严峻："技术科破解了苏雨晴的手机...她死前一小时收到一条短信，来自一个加密号码，内容是'交出资料，否则后果自负'。"
"这可以证明是谋杀。"秦明说。
林峰正要回应，突然脸色一变，猛地将秦明推向一根柱子后面："小心！"
几乎同时，一声枪响回荡在医院大厅，一颗子弹击碎了他们刚才站立位置后的玻璃门。人群瞬间陷入恐慌，尖叫声四起。
"狙击手！对面大楼！"林峰拔出手枪，掩护秦明向安全出口移动。
又一枪打在他们脚边的大理石地面上，碎石飞溅。两人快速穿过混乱的人群，冲出侧门，躲进一条小巷。
"他们知道我们在调查了。"林峰喘着气说，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。
秦明背靠着墙，心跳如鼓："那个'医生'...他一定是去报信了。"
林峰点头："从现在起，我们得更加小心。这案子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。"他看向秦明，"你确定还要继续吗？"
秦明没有丝毫犹豫："当然。苏雨晴和李梦差点被杀，我们需要找出真相。"
林峰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："好，那我们先回警局，分析SD卡里的全部资料。我派人保护李梦，同时..."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，"是时候会会那位杜志远教授了。"
警局技术科的灯光在深夜依然明亮。秦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，将第三杯咖啡一饮而尽。电脑屏幕上，SD卡中的文件被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，大部分是专业术语和复杂数据，需要他逐行解读。
"找到了！"秦明突然直起身，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趴在旁边小憩的林峰立刻惊醒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明身后："发现什么了？"
秦明指着屏幕上的一份加密文件："这个名为'普罗米修斯计划'的文件夹，记录了超过二十例非法基因编辑实验，全部是在未经受试者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。"
林峰俯身细看，眉头越皱越紧："这些受试者名单...全是流浪汉、孤儿和精神病患者。"
"更可怕的是，"秦明的声音有些发颤，"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十五。大部分受试者在基因编辑后出现了器官衰竭或免疫系统崩溃。"
林峰一拳砸在桌子上："这群畜生！拿人当实验品！"
秦明继续翻阅文件："这里有一份给投资方的报告...他们声称已经成功创造出智商超过180、身体素质是常人三倍的'超级人类'胚胎。"
"投资方是谁？"林峰敏锐地抓住关键。
秦明摇头："文件里只用了代号'M'。但有一份内部邮件提到，'M先生'对这个项目的进展非常满意，已经追加了五亿投资。"
林峰若有所思："能调动这么大资金，不是一般人。政界？商界？"
"都有可能。"秦明继续浏览，"等等，这里有一份杜志远和某人的对话录音文件。"
他点击播放，音响里传出一个中年男性低沉的声音：
"胚胎稳定性问题必须在下个月前解决，M先生已经安排好了第一批代孕母亲。"
另一个声音——应该是杜志远——回答："可是伦理委员会那边..."
"去他妈的伦理委员会！"第一个声音突然暴怒，"你知道这个项目的意义吗？这是人类进化的下一步！那些迂腐的老古董有什么资格阻挡科学进步！"
录音戛然而止。办公室里一片寂静。
"我们需要更多证据。"林峰打破沉默，"光凭这些还不足以定罪，尤其是涉及到'M'这样的人物。"
秦明点头："明天我们去新锐公司实地调查？"
"不，"林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，"我们今晚就去。"
4 先生的真面目
凌晨两点，城市陷入沉睡。新锐生物科技公司大楼只有零星几盏灯光。秦明跟着林峰从侧门潜入，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。
"保安系统每三十分钟巡逻一次，我们有二十五分钟时间。"林峰低声说，手里拿着从技术科借来的门禁破解器。
秦明手心全是汗："你确定这合法吗？"
"搜查令明天才能批下来，"林峰头也不回，"但今晚过后，证据可能就不在了。"
他们乘电梯来到顶层——杜志远的办公室所在。林峰熟练地破解了门禁，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。
办公室宽敞豪华，一整面墙都是书架，另一面则是落地窗，俯瞰整个城市。林峰直奔电脑，插入准备好的U盘开始拷贝数据。
秦明则检查书架和文件柜。他的目光被一个看似普通的相框吸引——照片上是杜志远和一个年轻女子的合影，女子约二十五六岁，面容姣好，但与杜志远没有任何相似之处。
"这是谁？"秦明小声问。
林峰瞥了一眼："杜雨薇，杜志远的养女，公司研发部副主任。据说是个天才，二十岁就拿到分子生物学博士学位。"
秦明若有所思地放下相框，继续搜索。当他无意中碰到书架上一本厚重的《基因工程学》时，整排书架突然无声地向两侧滑开，露出一个隐藏的保险箱。
"林峰！"秦明惊呼。
林峰立刻过来，审视着保险箱："数字密码，六位数。"
秦明突然想到什么："试试苏雨晴的生日？"
林峰输入"900722"，保险箱纹丝不动。
"不对，再想想..."秦明回忆着SD卡中的信息，"等等，普罗米修斯计划开始的日期！文件里提到是2016年3月15日。"
林峰输入"160315"，随着一声轻响，保险箱门开了。
里面只有一个小型冷藏箱和一份文件夹。秦明小心地打开冷藏箱，里面整齐排列着十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试管，标签上写着"PX-9"。
"实验性药物？"秦明猜测。
林峰则翻看文件夹，脸色越来越凝重："这是...名单。'合格受试者'名单，后面标注着'已处理'或'失败'..."
秦明凑过去看，胃部一阵绞痛——名单上有苏雨晴的名字，标注是"意外处理"。
"她不是研究员吗？为什么会在受试者名单上？"秦明不解。
林峰快速用手机拍下所有资料："时间不多了，我们得撤。"
两人刚把东西恢复原状，突然听到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。林峰迅速关闭保险箱，拉着秦明躲到办公桌下。
门开了，灯光亮起。透过桌布的缝隙，秦明看到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和一双红色高跟鞋走进来。
"我说了，这里很安全。"一个男声说道，正是录音中那个暴怒的声音。
"父亲，你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。"年轻女声回应，声音紧绷，"警方已经盯上我们了，今天有刑警去医院见了那个李梦。"
秦明和林峰交换了一个眼神——这是杜志远和杜雨薇。
"那个实验员的事处理干净了吗？"杜志远问。
"苏雨晴？已经按意外死亡处理了。"杜雨薇回答，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，"但她可能已经泄露了数据。我建议立即终止PX-9项目，销毁所有证据。"
杜志远沉默片刻："M先生不会同意的。下周就要进行第一批胚胎植入，这个节骨眼上..."
"比起项目暴露，推迟几个月算什么？"杜雨薇打断他，"父亲，你太听M先生的话了。这很危险。"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秦明屏住呼吸，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林峰的手悄悄按在了配枪上。
就在这时，杜志远的手机响了。他接听后声音突然紧张："什么？现在？...好，我马上下来。"
挂断电话，他急促地说："M先生来了，在地下实验室。你也一起。"
两人匆忙离开，甚至没来得及关灯。等脚步声彻底消失，秦明和林峰才从桌下爬出来，都是满头大汗。
"地下实验室..."林峰眼中闪着兴奋的光，"我们得去看看这个'M先生'到底是谁。"
秦明却犹豫了："太危险了。我们已经有足够证据申请搜查令了。"
"但还不够定他的罪。"林峰坚持，"如果他能轻易脱身，苏雨晴就白死了。"
最终秦明妥协了。两人小心翼翼地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，根据杜雨薇的话，实验室应该在这里。
电梯门一开，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——纯白色的走廊延伸向远处，两侧是透明玻璃隔开的实验室，各种高科技设备在运转，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，完全不像深夜应有的景象。
"这地方二十四小时运作..."林峰低声道。
他们躲过巡逻的保安，沿着走廊寻找M先生的踪迹。在最尽头的一间会议室里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，他们看到了杜志远和杜雨薇，以及一个背对门口的高大身影。
那人穿着考究的西装，灰白的头发修剪得一丝不苟，即使只看背影也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。杜志远在他面前显得毕恭毕敬，甚至有些畏惧。
"...，我们必须暂停项目。"杜雨薇正在说话，"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苏雨晴的死。"
M先生开口了，声音低沉有力："苏雨晴是个意外。她不该偷看不属于她权限的文件。"
"但她已经看了，还复制了数据。"杜雨薇坚持道，"现在警方手里可能有PX-9的全部研究资料。"
M先生沉默片刻："资料可以解释为理论研究，没有实际证据就无关紧要。重要的是，第一批代孕母亲已经准备就绪，不能推迟。"
杜志远插话："可是如果警方..."
"警方我会处理。"M先生打断他，"你们只需要确保下周的植入手术顺利进行。"他站起身，"记住，这个项目关系到人类未来的进化方向，个别牺牲在所难免。"
说完，他转身准备离开。秦明和林峰急忙躲到拐角处，只来得及瞥见M先生的侧脸——棱角分明，右眉上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。
等M先生乘专用电梯离开后，林峰拉着秦明迅速撤退。回到车上，两人都长舒一口气。
"那个M先生..."秦明回忆道，"我好像在哪见过他。"
林峰启动车子："我会让技术科做面部识别。现在我们先回警局，整理今晚获取的证据，明天一早就申请搜查令。"
5 逃亡与真相
然而，当他们回到警局时，却发现技术科的门大开着，里面一片狼藉——电脑主机被拆走，所有与案件相关的纸质资料都不翼而飞。
值班警员小张倒在地上，后脑有血迹。秦明立刻上前检查："还活着！快叫救护车！"
林峰脸色铁青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："王局，警局被入侵了...对，苏雨晴案的所有证据...不，我不认为这是普通盗窃..."
挂断电话，他看向秦明："有人不想我们继续调查。"
秦明检查着小张的伤势，突然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。他小心地掰开手指——里面是一张被血染红的小纸条，上面写着一个地址。
"这是...小张留给我们的线索？"秦明将纸条递给林峰。
林峰看了一眼："城南工业区的一个仓库...明天一早我们就去。"
救护车赶到将小张接走后，秦明提议再检查一遍备份资料。然而所有云端存储和备份硬盘都被清空了，连警局监控都显示"系统维护，无记录"。
"专业的手法。"林峰冷笑，"但那张SD卡还在我这里。"他拍拍口袋，"明天我会把它交给王局长，只有他能信任了。"
第二天清晨，两人驱车前往城南工业区。路上，秦明总觉得有辆车在跟着他们，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普通的早高峰车流。
"太安静了。"林峰突然说，"昨晚那么大的事，今天居然没有任何媒体报道。"
秦明点头："M先生的影响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。"
按照纸条上的地址，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。大门虚掩着，里面昏暗潮湿。两人拔枪小心进入，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中回荡。
"有人吗？"林峰喊道，声音激起一阵回声。
没有回应。他们继续深入，突然，秦明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——是一只女式运动鞋，尺码与苏雨晴相符。
"她来过这里..."秦明低声道。
林峰检查着地面："有拖拽痕迹...看！"他指向墙角的一个暗门，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。
暗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，通往一个地下室。两人谨慎地下去，发现这是一个简陋但设备齐全的实验室——显微镜、离心机、DNA测序仪...还有一台电脑。
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张便签："密码：雨晴的生日"。
林峰输入密码，电脑启动了。桌面上只有一个文件夹，命名为"给找到这里的人"。
里面是一段视频。点击播放后，苏雨晴苍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，背景正是这个地下室。
"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，说明我已经死了。"她直视镜头，声音平静但坚定，"我在新锐公司发现了可怕的真相——他们利用流浪汉和孤儿进行非法基因实验，死亡率高达85%。当我试图举报时，他们给了我两个选择：加入他们或消失。"
她深吸一口气："我假装同意加入，实际上在收集证据。这个地下室是我偷偷建立的，用来独立验证PX-9的成分和作用。结果显示，它不仅会编辑基因，还会导致不可控的突变，最终使受试者器官衰竭而死。"
视频切换到一些实验数据和照片，然后是苏雨晴的结论："PX-9根本不是用来创造'超级人类'的，而是一种生物武器。M先生计划用它针对特定种族进行基因攻击。我必须阻止这一切，但我知道自己处境危险..."
视频突然中断，画面变成雪花点。几秒后恢复时，苏雨晴看起来惊慌失措："他们找到我了！我把关键证据藏在..."就在这时，一声巨响，视频戛然而止。
"证据在哪？"秦明急切地检查电脑其他文件，却一无所获。
林峰则在实验室里搜寻，突然，他注意到通风管道有被移动的痕迹。他拆下管道盖，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型金属盒。
"找到了！"他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个U盘和几页手写笔记。
就在这时，外面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，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。
"有人来了！"秦明紧张地看向楼梯。
林峰迅速将金属盒塞进口袋："后门！"
他们刚冲出后门，就听到仓库前门被踹开的声音。两人在废弃厂房间狂奔，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转过一个拐角，林峰突然将秦明推入一个集装箱后："分开走！你带着证据回警局找王局长，我引开他们！"
不等秦明反对，林峰已经冲了出去，还故意发出声响引开追兵。秦明紧握金属盒，沿着集装箱间隙悄悄移动，心跳如擂鼓。
当他终于绕到工业区另一端，准备叫出租车时，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他面前。车窗降下，露出杜雨薇冷艳的脸。
"上车，"她简短地说，"除非你想像苏雨晴一样死得不明不白。"
秦明犹豫了一秒，但看到后视镜中几个持枪男子正在搜寻，他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。
车子疾驰而去，杜雨薇一言不发地开着车。秦明警惕地观察着路线，发现不是去新锐公司的方向。
"你是谁？为什么要帮我？"他终于开口。
杜雨薇冷笑："我不是在帮你，我是在救自己。M先生已经开始清除所有知情者，包括我父亲。"
她将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公园旁，转向秦明："你以为你在调查一起谋杀案？不，你在触碰一个足以毁灭数百万人的生物武器计划。"
她从手套箱里取出一个文件夹："这里面是PX-9的全部真相，以及M先生的真实身份。但警告你——知道这些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。"
秦明接过文件夹："为什么要给我？"
"因为你们是唯一接近真相的人。"杜雨薇眼中闪过一丝秦明读不懂的情绪，"也因为...苏雨晴是我朋友。"
她突然凑近，声音压得极低："U盘里的数据是加密的，密码是'普罗米修斯之火'。记住，不要相信任何人，包括你们警局高层。"
说完，她示意秦明下车："往前走两百米有个公交站，别回头。"
秦明刚下车，黑色轿车就飞速驶离。他按照指示走到公交站，坐上第一辆进站的公交车。直到确认没有被跟踪，他才换乘出租车回警局。
6 最后的对决
警局里一片混乱，王局长正在组织人员调查昨晚的入侵事件。秦明刚想上前，突然想起杜雨薇的警告，脚步顿住了。
他转而给林峰打电话，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。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秦明决定先回法医中心，独自查看杜雨薇给的文件。然而，当他走出警局后门时，两个穿黑衣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"秦法医，请跟我们走一趟。"其中一人亮出证件——国安局的徽章，"事关国家安全。"
秦明后退一步："我需要先联系我的上级。"
"王局长已经知情。"黑衣人逼近，"请不要让我们采取强制措施。"
就在秦明犹豫的瞬间，一辆熟悉的黑色SUV急刹在旁边，林峰从车窗探出头："秦明！上车！"
秦明不假思索地冲向车子，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喝。他刚跳上车，林峰就猛踩油门，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。
"怎么回事？那些是什么人？"秦明喘着气问。
林峰脸色阴沉："不是国安局的，我查过了。M先生的人已经渗透进执法系统了。"
他从座位下拿出一个塑料袋，里面是秦明之前见过的冷藏箱和PX-9样品："我从新锐公司带出来的，唯一剩下的实物证据。"
秦明告诉他杜雨薇的事，以及获得的文件。林峰立即改变路线："不能回警局了，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分析这些证据。"
他们来到林峰的一处安全屋——一个不起眼的老旧公寓。林峰拉上所有窗帘，拿出笔记本电脑。
秦明将U盘插入电脑，输入"普罗米修斯之火"，文件果然解开了。里面是PX-9的完整分子结构、实验数据和——最令人毛骨悚然的——针对特定族群基因序列的攻击模式分析。
"我的天..."秦明作为一名医学专家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恐怖之处，"这确实是生物武器，能根据种族基因特征选择性攻击。"
林峰则翻阅杜雨薇给的文件，脸色越来越难看："M先生的真实身份是孟建国，军方背景，现为国家安全委员会科学顾问...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得到高层批准！"
秦明倒吸一口冷气："所以这是...政府秘密项目？"
"不完全是。"林峰指着一份内部备忘录，"孟建国私自改变了项目方向，将研究用于武器开发。但因为他的人脉和权力，没人敢质疑。"
文件最后是一份名单——全球范围内三十位顶尖遗传学家的名字，其中十五个已经被划掉，包括苏雨晴。
"他们在清除可能揭穿PX-9真相的科学家。"秦明声音发颤，"我们可能是最后知道真相的人了。"
林峰突然站起身，拔出手枪指向门口："有人来了。"
门铃响起，一个女声传来："林队长，我是杜雨薇。我一个人来的，我们需要谈谈。"
林峰示意秦明躲到卧室，自己小心地开门。杜雨薇确实独自一人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。
"没时间了，"她直接说道，"孟建国已经下令全面清除。你们手上的证据不足以对抗整个系统。"她递过平板，"这是我父亲最后的忏悔录。他今早被注射了PX-9改良版。"
平板上播放着杜志远奄奄一息的影像："...我错了...PX-9不是进化...是屠杀...雨薇...救救那些孩子..."
视频结束，杜雨薇眼中含泪但声音坚定："第一批胚胎植入定于明天在青山疗养院进行。二十名代孕母亲，全部是被绑架的流浪女性。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。"
林峰沉思片刻："我们需要媒体曝光，国际压力..."
"不，"杜雨薇摇头，"一旦公开，PX-9的技术就会流传出去，后果不堪设想。必须彻底销毁所有研究资料和样本，包括孟建国本人。"
秦明从卧室走出："这等于谋杀。"
杜雨薇苦笑："有时候选择不在于对与错，而在于两种罪恶中较轻的一种。我父亲已经付出了代价，我也准备好了。"
她拿出一个小型装置："电磁脉冲发生器，能彻底摧毁所有电子存储的数据。但必须近距离使用。"她看向两人，"我需要你们的决定——是冒着技术泄露的风险公开真相，还是彻底消灭它？"
林峰和秦明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挣扎。就在这时，林峰的手机响了——是王局长。
"林峰，你在哪？"王局长的声音异常严肃，"立刻回警局，带上秦法医和所有证据。这是命令。"
林峰犹豫了一下："王局，关于这个案子..."
"我知道孟建国的事。"王局长打断他，"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立刻回来。我们有办法合法制止这一切。"
挂断电话，三人面面相觑。
"你相信他吗？"杜雨薇直截了当地问。
林峰沉思片刻："王局长是我多年的上司，我信任他。"
"信任在这个案子里已经害死了太多人。"杜雨薇冷笑，但看到林峰坚定的眼神，她叹了口气，"好吧，我跟你们一起去。但如果我发现任何异常..."
她没说完，但手按在了口袋里的某个硬物上。
三人驱车前往警局，每个人都沉默不语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。秦明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，突然注意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又出现在后视镜里。
"林峰，"他小声提醒，"我们又被跟踪了。"
林峰瞥了一眼后视镜，脸色一沉："抓紧了！"他突然急转弯驶入一条小巷，试图甩掉跟踪者。
然而，更多的黑色轿车从各个方向包抄过来。最前面一辆车的天窗打开，一个持枪男子探出身来。
"趴下！"林峰大喊，同时猛打方向盘。
枪声响起，子弹击碎后窗玻璃。杜雨薇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还击，精准地击中对方车辆的轮胎。车子失控撞向路边。
"还有三辆！"秦明喊道，心脏狂跳。
林峰驾驶车辆在狭窄的街道间穿梭，但追兵越来越多。突然，前方路口被一辆横停的黑色SUV堵住。
"该死！"林峰急刹车，准备倒车，却发现后路也被封死。
黑衣人们持枪逼近，为首的正是眉间有疤的孟建国本人。他五十多岁，身材挺拔，眼中透着冷酷的光芒。
"下车吧，林队长。"他的声音充满威严，"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。"
7 正义的代价
黑色SUV将秦明、林峰和杜雨薇团团围住。孟建国缓步走近，眉间那道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。他身后站着六名持枪特工，枪口纹丝不动地对准三人。
"把证据交出来，"孟建国的声音低沉而威严，"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。"
林峰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配枪，但一名特工立刻喝道："别动！"同时拉动了枪栓。
杜雨薇突然轻笑一声："孟叔叔，好久不见。父亲临终前让我代他向你问好。"
孟建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："雨薇，你父亲是个伟大的科学家，可惜太过软弱。科学进步需要牺牲，他始终不明白这一点。"
"牺牲？"秦明忍不住反驳，"那是谋杀！PX-9会杀死成千上万无辜的人！"
"为了更强大的种族诞生，这些代价微不足道。"孟建国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，"想象一下，没有疾病、没有缺陷的完美人类..."
"然后由你决定谁有资格活下来？"林峰冷笑，"真是疯了。"
孟建国不为所动："把证据交出来，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。"
杜雨薇的手悄悄伸进口袋："证据就在这里。"她突然掏出一个金属装置，"但你们永远也拿不到了！"
她猛地按下装置上的按钮，一道无形的电磁脉冲波扩散开来。周围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，特工们的通讯器发出刺耳的噪音。孟建国脸色大变："阻止她！"
枪声响起，杜雨薇胸前绽开一朵血花。但她死死护住装置，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："跑！去青山疗养院！"
林峰反应极快，在电磁脉冲导致车辆失灵前，一把拉过秦明跳进警车，猛踩油门撞开一条路。后视镜中，杜雨薇缓缓倒下，而孟建国正愤怒地指挥手下追击。
"该死！"林峰猛打方向盘避开一串子弹，"她牺牲了自己！"
秦明紧握座位，心脏狂跳："青山疗养院...就是胚胎植入的地方！"
警车在街道上飞驰，后面三辆黑色轿车紧追不舍。林峰打开警笛，车辆纷纷避让，但追兵同样肆无忌惮地闯过红灯。
"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到那里的！"秦明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。
林峰突然急转弯驶入一条窄巷："抄近路！"警车几乎侧立起来，擦着墙壁拐进一条废弃工厂区的小路。
后面的车辆来不及反应，有两辆直接冲过了路口。但第三辆灵活地跟了上来，车窗降下，一支冲锋枪探了出来。
"低头！"林峰大喊。子弹呼啸而过，后窗玻璃粉碎。秦明感到一阵热风擦过脸颊，后视镜被打得粉碎。
林峰突然急刹车，追车猝不及防冲到了前面。他迅速倒车，拐进另一条岔路。
"还有多远？"秦明喘着气问。
"十分钟！"林峰紧握方向盘，指节发白，"如果我们能甩掉他们。"
就在这时，前方路口突然出现一辆警车，横挡在路中央。林峰减速，看清了车上的人——王局长。
"是王局！"林峰松了口气，降下车窗。
王局长神情严肃地走过来："林峰，你们没事吧？孟建国的人正在全城搜捕你们。"
"王局，我们必须去青山疗养院，"林峰快速解释，"那里正在进行非法胚胎植入，使用PX-9..."
"我知道。"王局长点头，"我已经派人包围了那里。上车，我护送你们过去。"
秦明突然注意到王局长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独特的戒指——银质底座上镶嵌着一颗罕见的红宝石，形状如同DNA双螺旋。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。
"林峰..."秦明小声叫道，但林峰已经准备下车。
王局长微笑着打开车门："把证据交给我保管吧，更安全。"
秦明的手紧紧抓住金属盒："等等...王局，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青山疗养院的？杜雨薇只说了这个名字，我们没告诉任何人。"
空气瞬间凝固。王局长的笑容僵在脸上，林峰的动作也停住了。
"秦法医很警觉啊。"王局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，"没错，我就是'M先生'。"
林峰的反应快如闪电，他猛地关上车门，同时拔出手枪。但王局长——不，M先生——的动作更快，他手中的电击器已经抵在林峰颈部。高压电流使林峰瞬间瘫软。
秦明想帮忙，但两名便衣警察已经用枪指着他："别动，法医先生。"
M先生叹了口气："何必搞得这么难看呢？把证据交出来，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命。"
"像你留苏雨晴和杜雨薇的命一样？"秦明冷笑，手却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——希望已经按下了录音键。
M先生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，一把夺过手机摔在地上："幼稚。"他转向昏迷的林峰，"把他带上我的车。秦法医，你最好乖乖跟上，除非你想看林队长脑袋开花。"
别无选择，秦明只能照做。他们被押上另一辆黑色SUV，驶向未知的目的地。
车内，秦明试图争取时间："为什么？你已经是警察局长了，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事？"
M先生从后视镜里看着他："权力，秦法医。想象一下，掌控人类进化方向的力量。那些政客、富豪，都将匍匐在我脚下，只为他们的后代能获得'增强基因'。"
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："PX-9只是开始。一旦技术成熟，我们将创造出真正的新人类种族，而我是他们的神！"
秦明感到一阵恶寒。这个人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。
车子没有开往青山疗养院，而是驶向了郊外的一个私人机场。一架小型喷气机已经等在跑道上。
"你要带我们去哪？"秦明问。
"一个没人能找到你们的地方。"M先生微笑，"当然，如果你们合作，也许还能有体面的生活。"
林峰此时苏醒过来，虚弱但清醒："你逃不掉的...证据已经..."
"已经什么？"M先生冷笑，"杜雨薇的电磁脉冲已经摧毁了所有电子数据。你们手里的纸质文件和样品是最后的证据，而现在它们属于我了。"
车子停在飞机旁。秦明和林峰被押出车外。夕阳西下，将一切染成血色，就像杜雨薇倒下的那一幕。
就在这绝望时刻，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。数辆警车疾驰而来，将飞机团团围住。M先生脸色大变："不可能！"
警车中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，身着军装，肩章显示他身份不凡。
"孟将军？"林峰惊讶地认出了这位军方高层。
孟建国冷着脸走到M先生面前："王局长，或者我该叫你'M先生'？你利用我的名义进行基因武器研究，现在该收场了。"
M先生面如死灰："你怎么..."
"杜雨薇死前发了一段录音给我。"孟建国看向秦明和林峰，"她是个勇敢的女孩。"
局势瞬间逆转。M先生被戴上手铐押走，而秦明和林峰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"孟将军，"林峰问道，"青山疗养院那边..."
"已经控制了，所有代孕母亲都安全。"孟建国叹了口气，"我必须道歉，我确实支持过普罗米修斯计划，但只是作为基因治疗研究。当发现王局长将其武器化时，已经太晚了。"
他郑重地向两人敬礼："感谢你们揭露真相，避免了一场人道灾难。"
回到警局后，案件材料被严格保密处理。PX-9的所有研究资料被销毁，涉事人员或被逮捕或自杀。对外公布的只是一起普通的科研腐败案。
8 永不熄灭的光明
一个月后，苏雨晴和杜雨薇被追授科学道德奖。颁奖仪式后，秦明和林峰站在警局天台，望着城市夜景。
"我们赢了，但感觉并不好。"秦明低声说，"太多人死了。"
林峰点头："正义从来都是有代价的。重要的是我们阻止了更大的悲剧。"
他递给秦明一份文件："杜雨薇的尸检报告，你看了吗？"
秦明摇头："不是由我负责的。有什么问题？"
"她的血液里有一种未知物质，"林峰皱眉，"实验室无法识别，但猜测可能是某种解毒剂。"
秦明突然想起什么："等等...杜雨薇说她父亲被注射了PX-9改良版...如果她也在自己身上试验了某种解药..."
两人对视一眼，同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——杜雨薇可能早就计划好了一切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证据。
"明天我要求重新验尸。"秦明坚定地说。
林峰拍拍他的肩："这才是我认识的秦法医。"
夜风拂过，城市的灯光如同星辰。在某个角落，黑暗或许仍在蠢蠢欲动，但只要有人坚持追寻光明，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。
全书完
更新时间：2025-07-07 05:06:5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