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我那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父皇母后。所有人都庆幸我活了下来。只有我,
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御医在我耳边说的话。“公主殿下虽然救了回来,但寒气入体,伤了根本。
恐怕……恐怕将来子嗣艰难,且……寿数有损。”我爹当即砍了那个御医的头。可我知道,
他说的是真的。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,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,
像是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那天夜里,我做了一个梦。梦里,我看到了死去的李妪。
她一脸愁苦地对我说:“公主殿下,我不怪您。我只是……只是恨我自己。
我若能识得几个字,或许就能去做个管事,不必在这冰天雪地里受苦。我若能懂些算术,
就能帮我儿子管账,他也不至于被人骗光家产。我这辈子,就这么过去了,
像水面的一片落叶,连个响动都没有。”她的话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我,
大业朝最尊贵的公主,活着用的是锦罗绸缎,吃的是山珍海味,我随手丢掉的一支珠钗,
够她这样的人家吃用一年。可我用我的一切,换不回她一条命。而她临死前的遗憾,
不是荣华富贵,而是不识字,不懂算术。第二天,我从床上爬起来,做的第一件事,
就是去了宗正寺,翻阅了李妪的籍贯档案。她有一个儿子,在京郊开了个小杂货铺,
因为不识契书,被人骗走了所有家当,如今负债累累,几乎活不下去。我用我的私库,
替他还清了所有债务,又给了他一笔钱,让他重新开始。做完这一切,我没有丝毫的快感。
我救不回李妪,也救不了天下千千万万个李妪。就在我陷入这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时,
我父皇把我叫到了御书房。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,有疼爱,有愧疚,
但更多的是一个帝王的权衡。“明月,你身子既已如此,留在宫中,父皇也护不了你一世。
北朔王庭的使者已经到了,他们……指名要与你和亲。”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北朔,
我们大业的宿敌。两国在边境打了近百年,血海深仇。把我嫁过去?那不是和亲,
那是送羊入虎口。“父皇,”我的声音干涩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