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它声音第一次带上温度。当它体验完我的一生,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荡。
“故障...严重逻辑冲突...”它的形态在数据流中扭曲撕裂。毁灭倒计时突然停止,
响起:“原来这才是...活着的感觉...”“代我...好好活下去...”白光消散,
我回到地铁车厢,人群依旧麻木地刷着手机。口袋里的纸条写着:“神死了,
死于它赐予我们的情感。”第一节地铁像一条患了肠梗阻的金属巨虫,
在城市的腹腔里艰难地蠕动、停顿。
我被裹挟在汗味、廉价香水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焦虑气息混合而成的粘稠空气里,
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金属扶手杆,前面是陌生人背包粗糙的尼龙面料,
每一次车厢晃动都带来令人窒息的挤压。手机屏幕顽强地亮着,
封措辞冰冷、不容置疑的辞退邮件——“因公司业务调整……”——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,
扎进早已麻木的神经。窗外是飞逝的、千篇一律的广告牌和灰蒙蒙的楼宇,
灯光在污浊的窗玻璃上拖曳出疲惫的流光。人群像沉默的沙丁鱼罐头,
每一张脸都沉浸在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晕里,眼神空洞,手指机械地滑动。
一种巨大的、令人作呕的重复感攥紧了我。日复一日,挤在这狭小的铁皮盒子里,
从一个混凝土格子奔向另一个混凝土格子,为了生存的数字在银行账户里微弱地跳动,
也为了那点微末的薪水耗尽自己所有的热情和可能性。意义?这个词本身就显得矫情而可笑。
无非是被设定好的程序,沿着预设的轨道滑行,直到电量耗尽,被更新、更廉价的型号替代。
就像此刻,我不过是一块被挤在罐头里的过期肉,连愤怒都显得奢侈。一种深不见底的厌倦,
如同车厢底部的铁锈,缓慢而顽固地侵蚀上来。就在这窒息感即将把我彻底吞没的瞬间,
视野毫无征兆地炸开了。不是爆炸的巨响和冲击,而是一种绝对的、剥夺性的吞噬。
拥挤的人群、窗外流动的灰色城市、手机屏幕刺眼的光……所有的色彩、形状、声音、气味,
所有构成“现实”的感...
月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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