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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拓跋宏,北魏的一名将领。那日,我率军南下,与南朝军队在淮水之畔展开激战。战鼓震天,箭矢如雨,我挥舞长刀,在敌阵中左冲右突。鲜血染红了我的战袍,也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
突然,我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名南朝士子,他身着青衫,手持长剑,在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。他的剑法生疏,显然从未经历过真正的厮杀。一支流矢朝他射去,我来不及多想,策马冲了过去。

"小心!"我大喝一声,一把将他拉上马背。他惊魂未定,紧紧抓住我的衣襟。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却倔强地抿着嘴唇,不肯示弱。

"多谢将军相救。"他的声音清冽如山泉,带着南朝士族特有的优雅。我低头看他,发现他的眉眼如画,皮肤白皙得不像个男子。他自称谢琰,是南朝谢氏子弟。

战后,我将他带回营中。按照惯例,俘虏要么处死,要么为奴。但看着他清瘦的身影,我竟不忍心伤害他。我让他做了我的幕僚,负责文书工作。

谢琰虽然出身高贵,却从不摆架子。他教我读书写字,为我讲解诗词歌赋。我则教他骑马射箭,带他领略北方的豪迈。渐渐地,我们之间的隔阂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。

那日,我们在草原上策马奔驰。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谢琰的脸上,美得令人窒息。我情不自禁地吻了他,他先是一愣,随后热烈地回应了我。那一刻,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。

然而,好景不长。南朝军队再次来袭,我率军迎战。激战中,一支冷箭射中了我的胸膛。我倒下的瞬间,看到谢琰不顾一切地朝我奔来。

"将军!"他抱住我,泪水滴落在我的脸上。我想推开他,让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,却已经没有力气。

"别哭,"我艰难地抬起手,擦去他的眼泪,"我答应过要带你去北方看雪,看来要食言了。"

"不,你不会死的。"谢琰紧紧握住我的手,"我带你去找大夫。"

他背起我,在战场上艰难前行。箭矢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,他却毫不退缩。那一刻,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止,让我们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

后来,我活了下来。谢琰日夜守在我的床前,直到我痊愈。我们的感情在生死考验中愈发深厚,再也无法分开。

乱世之中,我们选择了彼此。纵使前路艰险,我们也无怨无悔。因为我知道,只要有他在身边,我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。那日清晨,我照例早起练剑。北地的寒风凛冽,我却觉得畅快淋漓。回到帐中,只见谢琰正在煮茶。他跪坐在案几前,动作优雅地摆弄着茶具,仿佛置身于江南的庭院,而非这北疆的军营。

"将军请用茶。"他双手捧着一盏茶递给我。我接过茶盏,一饮而尽,却被他蹙眉制止。

"将军,品茶当细品其味,观其色,闻其香。"他轻声说道,"这般牛饮,实在是暴殄天物。"

我讪讪地放下茶盏,看着他优雅地端起自己的茶盏,轻轻吹散热气,小口啜饮。阳光透过帐帘洒在他的侧脸上,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。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,或许慢下来品茶也不错。

然而,文化差异带来的冲突远不止于此。一次,我邀请他一同狩猎。他虽不情愿,却还是随我去了。林间,我张弓搭箭,一箭射中一只野兔。正要上前拾取,却见他脸色苍白。

"将军,这兔子......"他蹲下身,轻轻抚摸野兔的毛发,"它还活着。"

我有些不耐:"猎物而已,何必如此?"

"在我南朝,狩猎讲究'春蒐夏苗,秋狝冬狩',要顺应天时。"他抬头看我,眼中带着责备,"如今正值春日,万物生长,实在不宜杀生。"

我一时语塞。在我们鲜卑人的传统中,狩猎是生存所需,哪来这许多讲究?但看着他眼中的不忍,我还是收起了弓箭。

最大的冲突发生在一次宴会上。我按照鲜卑习俗,命人宰羊设宴。酒过三巡,我兴致高涨,命人取来马奶酒,要与谢琰共饮。他却面露难色。

"将军,我......"他欲言又止。

"怎么?"我有些不悦,"这可是我们鲜卑最好的马奶酒。"

他犹豫片刻,还是说道:"在我南朝,饮酒讲究'温良恭俭让',这般豪饮,实在有失体统。"

我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:"谢琰!你这是在嫌弃我们鲜卑人粗鄙吗?"

帐中顿时鸦雀无声。谢琰脸色苍白,却倔强地直视着我:"将军,我只是......"

"够了!"我打断他,"你若觉得我们鲜卑人粗鄙,大可回你的南朝去!"

话一出口,我就后悔了。谢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起身离去。那一夜,我辗转难眠,想起他教我读书写字时的耐心,想起他在我受伤时日夜守候的温柔。或许,是我太过分了。

次日清晨,我来到他的帐前,却见他正在收拾行囊。我的心猛地揪紧。

"你要走?"我涩声问道。

他停下手中的动作,轻声道:"将军说得对,我确实不该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你。我们......终究是不同的人。"

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腕:"不,是我错了。我不该......"话未说完,却见他眼中含泪。

"将军可知,我为何留下?"他低声说道,"不是因为无处可去,而是因为......"他顿了顿,"因为在你身上,我看到了不同于南朝的豪迈与真诚。"

我心中一暖,将他拥入怀中:"那你能不能教我,如何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君子?"

他破涕为笑:"那将军可要受累了。南朝的礼仪,可是很繁琐的。"

"无妨,"我笑道,"只要你肯教,我就肯学。"

从那天起,我们开始真正理解彼此的文化。他教我品茶、习字、吟诗,我则带他骑马、射箭、狩猎。渐渐地,我们找到了平衡点。他不再执着于南朝的繁文缛节,我也不再一味坚持鲜卑的粗犷豪放。

有时,我会在月下为他舞剑,他则抚琴相和。剑光与琴音交织,仿佛将南北文化融为一体。每当这时,我都会觉得,或许正是这些差异,让我们的感情更加珍贵自从那日谢琰差点离开,我们的关系愈发亲密。然而,我渐渐发现,他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独坐帐外,望着南方的星空出神。

那夜,我处理完军务,远远看见他独自坐在山坡上。月光洒在他的青衫上,衬得他愈发清瘦。我走近时,听见他在低声吟诵:"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"

"在想家?"我在他身旁坐下。

他微微一颤,随即苦笑道:"将军说笑了。我如今......还有什么家可言?"

我心中一痛。是啊,他留在北魏,在南朝人眼中已是叛徒。即便回去,恐怕也难容于家族。

"你知道吗?"他轻声说道,"有时我会梦见小时候在谢府的日子。父亲教我读书,母亲为我煮茶,妹妹们围着我嬉戏......"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"可现在,我连他们的模样都记不清了。"

我握住他的手,发现他的手冰凉。"谢琰......"

"将军,"他转头看我,眼中含着泪水,"我究竟是谁?是南朝的谢氏子弟,还是北魏的幕僚?我......我甚至不知道该用哪里的礼节,说哪里的方言......"

我将他拥入怀中,感受他在我怀里微微发抖。这一刻,我忽然明白,他一直在两种身份之间挣扎,却找不到归属。

"你就是你,"我轻声说道,"不必非得是南朝人或是北魏人。你可以是爱品茶的谢琰,也可以是会骑射的谢琰。你可以吟诵《诗经》,也可以唱鲜卑民歌。这些都不冲突。"

他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:"可是......"

"没有可是,"我打断他,"你知道吗?在我们鲜卑人看来,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心。你的心是善良的,是真诚的,这就够了。"

他沉默良久,忽然问道:"将军,你从未因我的身份而困扰吗?"

我笑了:"说实话,最初确实困扰过。但后来我发现,正是你的不同,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。你教我读书写字,让我明白战争之外还有诗和远方。而我,也希望你能在北魏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。"

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"将军说得对。或许我不该执着于过去的身份,而应该......"他顿了顿,"创造一个新的自己。"

从那天起,谢琰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。他开始主动学习鲜卑文化,甚至尝试用鲜卑语与我交谈。虽然发音生硬,却让我倍感温暖。

一次,他提议在军营中开设学堂,教士兵们读书写字。起初,一些将领对此颇有微词,认为读书会削弱士兵的战斗力。但在我的支持下,学堂还是办了起来。

看着谢琰在学堂中神采飞扬的样子,我忽然明白,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。他不再是那个迷失在身份认同中的南朝士子,而是一个能够影响他人、创造价值的谢琰。

然而,好景不长。一日,探子来报,南朝派使者前来议和。我注意到谢琰听到这个消息时,脸色瞬间苍白。

"将军,"那夜,他主动来找我,"如果......如果南朝使者认出我......况且断袖之癖虽有,但不受世俗认可。"

我握住他的手:"别怕,有我在。你已经是北魏的一份子,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什么。"

他靠在我肩上,轻声说道:"谢谢你,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"。南朝使者的到来,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
那日,我正在校场练兵,忽然看见谢琰匆匆走来。他脸色苍白,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。

"将军,"他的声音有些发抖,"南朝使者......是我的叔父。"

我心中一紧。谢琰的叔父,正是南朝赫赫有名的谢安。此人不仅位高权重,更是谢氏家族的掌舵人。

"他说什么?"我沉声问道。

谢琰将信递给我。信中,谢安言辞恳切,希望谢琰能够"迷途知返",回到南朝。并许诺,只要他愿意回去,既往不咎,还会为他谋个好前程。

"你怎么想?"我问道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。

谢琰沉默良久,轻声道:"将军,你知道吗?这些日子,我一直在思考你那天说的话。你说,我不必非得是南朝人或是北魏人,我可以创造一个新的自己。"

我点点头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
"起初,我觉得这很难。毕竟,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,忠孝节义,家国天下。可是在这里,在军营中,在学堂里,我找到了新的意义。"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,"当我看到那些原本目不识丁的士兵,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时;当我听到他们用生硬的语调吟诵《诗经》时;当我感受到他们对知识的渴望时......我忽然明白,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。"

我握紧他的手:"所以......"

"所以,"他坚定地看着我,"我决定留下来。不是为了你,也不是为了逃避,而是因为我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自己。我想继续教书,继续传播文化,继续......"他顿了顿,"继续爱你。"

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将他拥入怀中。然而,就在这时,侍卫匆匆来报:"将军,南朝使者求见。"

谢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。我拍拍他的背:"别怕,有我在。"

会客帐中,谢安端坐主位,目光如炬。他先是客套了一番,随即直入主题:"听闻我侄儿在将军帐下效力,不知可否一见?"

我看向帐外,谢琰深吸一口气,走了进来。他今日特意穿上了南朝的服饰,举手投足间尽显士族风范。

"叔父。"他恭敬行礼。

谢安打量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:"琰儿,你瘦了。"

谢琰微微一笑:"多谢叔父关心,我很好。"

"既然很好,为何不随我回去?"谢安语气转冷,"你可知道,你母亲日日以泪洗面?"

谢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但很快恢复平静:"叔父,请代我向母亲问安。告诉她,她的儿子找到了自己的路。这条路或许与传统相悖,但却是我的心之所向。"

谢安勃然大怒:"荒唐!你身为谢氏子弟,怎能......"

"叔父,"谢琰打断他,"谢氏子弟就该困在礼教的牢笼中吗?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吗?"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,"在这里,我不仅是一个士族子弟,更是一个能够影响他人、创造价值的人。这,才是真正的我。"

帐中一片寂静。良久,谢安长叹一声:"罢了,罢了。既然你心意已决......"他站起身,深深看了谢琰一眼,"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。"

目送谢安离去,谢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。我上前握住他的手:"你做得很好。"

他靠在我肩上,轻声道:"谢谢你,让我有勇气做自己。"

从那天起,谢琰仿佛卸下了最后的包袱。他在学堂中更加投入,甚至开始编写适合士兵学习的教材。有时,他会用鲜卑语与士兵们交谈,虽然发音仍不标准,却赢得了大家的喜爱。

一次,我偶然听到两个士兵的对话:

"谢先生真是了不起,不仅学问好,还会说咱们的话。"

"是啊,听说他可是南朝的大族子弟呢。能放下身份来教我们,真是不容易。"

我心中感慨,谢琰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我。他不再是那个迷失在身份认同中的士子,而是一个能够跨越文化鸿沟,影响他人的谢琰。谢琰的决定在军营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。那些曾经对他抱有戒心的将领,也开始对这个执着于教书育人的南朝士子刮目相看。

然而,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。

那日,皇帝突然召我入宫。金碧辉煌的大殿上,皇帝高坐龙椅,目光如炬地看着我:"听闻你帐下有个南朝士子,颇得军心?"

我心中一紧,恭敬答道:"回陛下,确有此人。他名谢琰,原是南朝谢氏子弟,现为我军幕僚,负责教授士兵读书识字。"

皇帝微微颔首:"朕听闻,此人不仅学识渊博,还精通我朝语言。可有此事?"

"正是。"我答道,"谢琰勤学不辍,现已能用鲜卑语与士兵交谈。"

皇帝沉吟片刻,忽然说道:"既然如此,何不让他正式入我朝籍?也好彰显我朝海纳百川之气度。"

我大喜过望,连忙叩首:"陛下圣明!"

回到军营,我将这个消息告诉谢琰。他先是一愣,随即露出复杂的表情:"将军,这......"

"你不愿意?"我有些意外。

他摇摇头:"不是不愿意,只是......"他轻叹一声,"这意味着我要彻底放弃南朝的身份。虽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,但真要迈出这一步,还是有些......"

我握住他的手:"我明白。这对你来说是个重大的决定。但是谢琰,你要知道,无论你做什么选择,我都会支持你。"

他凝视着我的眼睛,良久,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:"好,我答应。"

入籍仪式定在三日后的清晨。那日,谢琰换上了鲜卑服饰。深色的袍服衬得他愈发清俊,只是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忐忑。

仪式开始前,我悄悄问他:"紧张吗?"

他点点头,又摇摇头:"有你在,我就不怕了。"

仪式上,谢琰按照鲜卑传统,向天地神明宣誓效忠。当他用流利的鲜卑语念出誓词时,我看到不少将领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。

然而,就在仪式即将结束时,一个意外发生了。

"且慢!"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。我转头看去,竟是谢琰的妹妹谢婉。她一身素衣,眼中含泪:"兄长,你真的要......"

谢琰浑身一震:"婉儿?你怎么......"

"我偷偷跑出来的,"谢婉哽咽道,"父亲病重,他想见你最后一面......"

谢琰的脸色瞬间苍白。我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
"将军,"他转向我,眼中满是痛苦,"我......"
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不舍:"去吧。这是你应尽的责任。"

他感激地看着我,随即转向众人:"诸位,请允许我暂离片刻。待我尽完人子之责,必定归来。"

我看着他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一别,不知何时才能再见。

然而,令我意外的是,仅仅半月后,谢琰就回来了。他风尘仆仆,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

"将军,"他单膝跪地,"我已尽完人子之责。现在,我以鲜卑人的身份,请求正式入籍。"

我扶起他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:"欢迎回家。"

从那天起,谢琰正式成为北魏臣民。他在军营中开设了更大的学堂,不仅教授士兵,还吸引了不少平民子弟。渐渐地,"谢先生"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北魏。

一次,我偶然听到两个百姓的对话:

"听说谢先生原本是南朝的大族子弟呢。"

"是啊,但他现在可是咱们北魏的人了。你看他教得多用心,一点也不摆架子。"

我心中感慨,谢琰终于完成了身份的转变。他不再是那个困于身份认同中的士子,而是一个真正融入北魏,为这片土地贡献力量。谢琰的归来让我欣喜若狂,然而,我很快发现,他的眉宇间时常笼罩着一层阴霾。

那夜,我处理完军务回到帐中,发现谢琰正对着一封信发呆。烛光下,他的脸色苍白如纸。

"怎么了?"我轻声问道。

他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痛楚:"将军,我......我可能给你惹麻烦了。"

我接过信,发现是谢琰的叔父谢安写来的。信中言辞激烈,指责谢琰"背祖忘宗",并威胁要动用谢氏家族的影响力,向北魏施压。

"他们......他们说要弹劾你,"谢琰的声音有些发抖,"说你蛊惑南朝士子,意图不轨......"

我心中一紧,但很快镇定下来:"别担心,有我在。"

然而,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。次日早朝,果然有大臣弹劾我"私纳南朝士子,有通敌之嫌"。皇帝虽然暂时压下了此事,但我能感觉到朝中暗流涌动。

更糟糕的是,谢琰的妹妹谢婉再次出现。这次,她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:谢琰的母亲因思念成疾,已经病入膏肓。

"兄长,"谢婉泪眼婆娑,"母亲她......她只想见你最后一面......"

谢琰浑身颤抖,几乎站立不稳。我扶住他,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。

"将军,"他转向我,眼中满是痛苦,"我......"

我深吸一口气:"去吧。这次,我陪你一起去。"

谢琰震惊地看着我:"可是......"

"没有可是,"我坚定地说,"你是我的爱人,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。"

我们连夜启程,赶往南朝。一路上,谢琰沉默寡言,我知道他在担心此行的风险。果然,刚入南朝境内,我们就被谢氏家丁"请"到了谢府。

谢安端坐堂上,目光如炬:"拓跋将军,好大的胆子,竟敢擅闯我南朝境内。"

我正要开口,谢琰却抢先一步:"叔父,此事与将军无关。是我......"

"住口!"谢安厉声喝道,"你这个不肖子孙,还有脸回来?"

谢琰脸色苍白,却倔强地抬起头:"叔父,我回来只是为了见母亲最后一面。之后,我自会离开。"

谢安冷笑:"离开?你以为谢府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地方吗?"

就在这时,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内室传来:"让他们进来......"

是谢琰的母亲。我们被带到她的病榻前。看到谢琰,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:"琰儿......"

"母亲!"谢琰扑到床前,泣不成声。

谢母颤抖着手抚摸他的脸:"回来就好......回来就好......"

谢安在一旁冷眼旁观:"母亲,您可知道,他已经......"

"我知道,"谢母打断他,"我都知道。"她转向我,"这位就是拓跋将军吧?"

我恭敬行礼:"正是。"

谢母仔细打量着我,良久,轻声道:"琰儿能有你这样的夫君,是他的福气。"

谢安震惊惊:"母亲!"

谢母摆摆手:"我时日无多,有些话不得不说。琰儿,你从小就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,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快乐。现在,你找到了自己的路,母亲......母亲为你高兴。"

谢琰泣不成声:"母亲......"

谢母转向谢安:"安儿,放过你弟弟吧。让他......让他去追寻自己的幸福。"

谢安脸色铁青,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
那夜,谢母在谢琰的怀中安详离世。葬礼结束后,谢安将我们叫到书房。

"琰儿,"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,"母亲临终前的话,我会记住。但是......"他转向我,"拓跋将军,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。"

"请讲。"

"好好照顾我弟弟,"谢安的声音有些哽咽,"他......他从小就倔强,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现在,他选择了你,选择了北魏,我希望......希望你能让他幸福。"

我郑重地点头:"我以性命起誓。"

回程的路上,谢琰靠在我肩上,轻声说道:"将军,谢谢你。"

我握住他的手:"谢什么?"

"谢谢你让我有机会与母亲告别,"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"也谢谢你......让我有勇气面对....”

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:"以后,我就是你的家人,不必再拘泥于身份和世俗的目光。"从南朝回来后,谢琰似乎卸下了最后的心理负担。他开始更加积极地投入到军营生活中,甚至主动提出要改革北魏的教育制度。

那日,我们并肩站在军营的高处,看着下面操练的士兵。谢琰忽然说道:"将军,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鲜卑人和汉人之间会有这么多隔阂?"

我愣了一下:"或许是因为文化差异?"

他摇摇头:"不仅仅是文化差异,更重要的是缺乏理解。鲜卑人觉得汉人矫揉造作,汉人觉得鲜卑人粗鄙无文。但实际上,我们都有值得对方学习的地方。"

我若有所思:"你的意思是......"

"我想编写一部教材,"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,"一部融合了鲜卑文化和汉文化的教材。让鲜卑子弟学习汉人的礼仪文化,也让汉人子弟了解鲜卑的传统技艺。这样,或许能消除一些隔阂。"

我心中一震。这个想法大胆而富有远见,但实施起来必定困难重重。

"你确定要这么做吗?"我问道,"这可能会招来很多非议。"

他坚定地点头:"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。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我就要走到底。"

果然,这个提议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。一些鲜卑贵族强烈反对,认为这是在"贬低鲜卑文化"。而一些汉人士大夫则认为,让鲜卑人学习汉文化是"有辱斯文"。

那日朝会,我站在大殿上,听着各方激烈的争论。谢琰也在场,他静静地听着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
终于,皇帝开口了:"谢爱卿,你对此有何看法?"

谢琰上前一步,从容不迫地说道:"陛下,诸位大人,容我说几句。我本是南朝谢氏子弟,如今却站在这里,以鲜卑人的身份说话。这个转变,让我深刻体会到文化交融的重要性。"

他环视四周,继续说道:"鲜卑人勇武善战,这是我们的优势;汉人精通礼仪文化,这是他们的长处。如果我们能够取长补短,岂不是更好?"

一位老臣冷笑道:"谢大人说得轻巧。你一个南朝人,凭什么来教导我们鲜卑文化?"

谢琰不卑不亢:"正因为我是南朝人,却选择了成为鲜卑人,所以我更能理解两种文化的精髓。我愿意以身作则,先从自己做起。"

说着,他忽然脱下外袍,露出里面的鲜卑服饰。然后,他开始用鲜卑语吟诵《诗经》,用汉人的方式解释鲜卑的谚语。他的表演如此自然,仿佛两种文化早已在他身上融为一体。

大殿上一片寂静。良久,皇帝开口道:"谢爱卿说得有理。朕准了你的提议。"

从那天起,谢琰开始着手编写教材。他白天走访民间,收集鲜卑的传说故事;晚上则伏案疾书,将汉人的经典著作翻译成鲜卑语。

一次,我深夜醒来,发现他还在灯下工作。我走过去,轻轻抱住他:"休息一下吧。"

他靠在我肩上,轻声道:"将军,你知道吗?每当我做这些事的时候,都感觉特别充实。仿佛找到了真正的自己。"

我吻了吻他的额头:"你就是你,不必非得是南朝人或是鲜卑人。"

他笑了:"是啊,我终于明白了。我不必非得选择一种身份,而是可以创造一个新的身份。一个融合了南北文化,却又独一无二的谢琰。"

渐渐地,谢琰的努力开始见到成效。军营中的学堂越来越热闹,不仅有士兵,还有许多平民子弟。他们学习彼此的语言,了解彼此的文化,渐渐消除了隔阂。

一次,我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:

"你知道吗?谢先生说,鲜卑人和汉人其实是一家人。"

"对啊,谢先生还说,我们要互相学习,共同进步。"

我心中感慨,谢琰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我。他不再是那个困于身份认同中的士子,而是一个能够跨越文化鸿沟,影响他人的谢琰。

那夜,我们并肩躺在草原上,看着满天繁星。谢琰忽然说道:"将军,谢谢你。"

"谢什么?"

"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做自己,"他轻声说道,"也谢谢你,让我明白爱可以超越一切界限。"

我握住他的手:"未来的路还很长,但只要我们在一起,就没有什么可怕的。"

他靠在我肩上,轻声哼起一首鲜卑民歌。歌声悠扬,仿佛诉说着我们共同的故事。那夜,月光如水,洒在军营的帐篷上。谢琰悄悄来到我的帐中,我们相拥而眠,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。

突然,帐外传来一阵骚动。我猛地惊醒,发现帐帘已经被掀开,几个巡逻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。

"将......将军......"为首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。

我心中一沉,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。谢琰迅速穿好衣服,脸色苍白如纸。

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军营中蔓延。第二天一早,我就被召入宫中。金碧辉煌的大殿上,皇帝高坐龙椅,面色阴沉。

"拓跋宏,"皇帝冷冷地说道,"你可知罪?"

我反问到“殿下不也有龙阳之好?天下广传断袖之癖,只不过碍于身份,不敢说些什么罢了。我立功不要赏赐,只求与他共度余生。”

"big蛋!你身为大将军,却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,还诬陷于我"皇帝的声音如同寒冰,"你让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?"

这时,谢琰突然闯了进来。他一身白衣,面色平静:"陛下,此事全是臣一人之过,与拓跋将军无关。"

"谢琰!"我惊呼出声,"你......"

他转向我,眼中含着泪水,因为爱的深沉:"将军,对不起。我不能连累你。"

说完,他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,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胸膛。

"o~no!"我扑过去抱住他,鲜血染红了我的双手。

谢琰靠在我怀里,轻声说道:"将军,能遇见你,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......"

他的手缓缓垂下,永远闭上了眼睛。

我抱着他的尸体,仰天长啸。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撕裂了。

皇帝小老头沉默良久,最终说道:"厚葬谢琰。拓跋宏,你......好自为之吧。"

我抱着谢琰的尸体走出大殿,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。从此以后,我的世界只剩下黑暗,一颗仇恨的种子悄然发芽..

更新时间:2025-03-13 23:32:3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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